這時,臨潁縣武尉王述忍不住開口問道:“肅王殿下,請問浚水營的援軍,以及百裏跋將軍,何時抵達鄢陵?”
“這個啊……”趙弘潤收斂了臉上的沉重,微笑說道:“百裏跋將軍與浚水營已從大梁啟程了,算算日程,應該在十月底左右能抵達鄢陵吧。”
“十月底?”包括陳適在內,在座的眾縣令、武尉們均有些色變。
“從大梁到鄢陵,何須要那麼久?……這,這有四十日了吧?”陳適忍不住問道。
是的,從大梁到鄢陵,根本不需要那麼久,比如趙弘潤,他從大梁趕到鄢陵,日夜兼程也不過就是七八日的工夫。
哪怕浚水營有兩萬五千名士卒,但若是急行軍的話,差不多十五日以內就能趕到鄢陵,也就是十月初,然而趙弘潤卻說,浚水營卻要在十月底才能抵達,這兩者之間可是相差了整整二十餘日。
眼瞅著如今楚軍強渡鄢水的勢頭越來越猛,誰能保證這二十餘日鄢陵不會出岔子?
對此,趙弘潤沒有細說,隻裝作沒有聽到陳適的問話。
事實上他心裏是清楚的,因為正是他要求百裏跋帶著浚水營前往蔡河與洧水交彙,在那裏築一個水壩蓄水,完事後再趕來鄢陵。算算時日,差不多得十月底才能抵達鄢陵。
而這些話,趙弘潤當然不會跟鄢陵的官員細說,否則這幫人恐怕要跳腳起來了。
“這……浚水營的援軍不至,這鄢陵縣如何守得住?”
屋內的文官武將們不禁有些心慌。
趙弘潤聞言感覺有些好笑地說道:“先前沒有浚水營的援軍,諸位不是照樣守了鄢陵半個多月麼?”
聽聞此言,陳適搖頭說道:“肅王殿下誤會了,先前我等能守住鄢陵,隻因楚軍對鄢陵的攻勢並不猛烈,不過近幾日,楚軍開始強渡鄢水……末將怕事有萬一,能否殿下派人去催催百裏跋將軍?”
說起來,陳適恐怕是此刻屋內最希望將軍百裏跋與浚水營早日抵達鄢陵的人,畢竟如今他以鄢陵武尉的身份統帥著超過萬人的軍隊,這在以往是有違規製的。
因此,希望朝廷派一位足夠分量的大人物,好使他將超過他職權的兵權交割。
雖然說以趙弘潤堂堂肅王的身份,是足夠接掌鄢陵城內萬餘兵將的,可問題在於,這位肅王殿下的歲數實在是太年輕了,陳適並不認為趙弘潤能肩負起鄢陵十餘萬軍民的重責。
因此,陳適想了又想,終究還是沒有提出交割兵權的話。
畢竟相比較這位還不到十五歲的肅王,他更加傾向於信任浚水營五營大將軍百裏跋,至少那是一位多次參加過征戰的將軍,名副其實的將軍。
“陳武尉似乎信不過本王?”
仿佛是看穿了陳適的心思,趙弘潤冷不防開口問道。
屋內眾人聞言不覺安靜下來,紛紛轉頭望向陳適,卻見陳適神色自若地回道:“肅王殿下言重了,末將豈會信不過肅王殿下。”
趙弘潤聞言笑了笑:“當真?可是本王等到現在,也不見陳武尉提出將兵權移交給本王的話啊。”
陳適聞言低頭不語,而屋內眾人對視一眼,也不知該說什麼。
事實上,他們都明白,此時應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兵權移交給這位肅王,畢竟這位肅王是目前鄢陵身份最高的一位,但是,不止是陳適,其餘人誰也沒有提起。
隻因為這位肅王殿下,實在是太年輕了,年輕到他們很難對其抱持信任。
就在屋內的氣氛逐漸變僵之時,忽然趙弘潤嗬嗬笑了笑,揮揮手說道:“罷了罷了,本王隻是與陳武尉開個玩笑罷了。事實上陳武尉這些日子做地挺不錯的……既然如此,本王索性就任命陳武尉負責對楚的戰事吧。”
屋內眾人詫異地望了一眼趙弘潤。
雖說他們也曉得這位肅王殿下其實並沒有提拔任命的權利,但對方終歸是皇子的身份,他的話,多少有些分量的。
如今趙弘潤親口承認了陳適,陳適也算是名正言順了。
之後,當屋內眾人紛紛告辭離開,宗衛沈彧忍不住問道:“殿下為何不拿回兵權?隻要殿下執意索要,相信這些人也不敢違背。”
“沒必要。”趙弘潤搖了搖頭,淡淡說道:“那陳適做得的確不錯,由他負責鄢陵的防線,應該不至於會給楚軍可趁之機……”
“可鄢陵若是不配合的話,殿下的計劃不就難以實施了麼?”宗衛衛驕皺眉問道。
“急什麼?……浚水營得十月底才到鄢陵,本王的計劃,差不多在十月下旬才能夠開始實施……在此之前,就讓這個陳適多費心吧。”
“就怕那陳適到時候不聽話……”
“不聽話?”
趙弘潤從懷中取出一枚金令,在手上一下一下地拋著。
“那就送他一枚金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