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徐大人,還未到你我二人可以告辭的時候。”
兵部尚書李鬻老神在在地提醒道。
“……”徐貫聞言驚詫地望了一眼李鬻,疑惑地低聲問道:“老大人,您這是?”
隻見兵部尚書李鬻目視著趙弘潤,語氣淡然地說道:“方才擺著戶部的人在場,老夫不好多言。如今這殿內僅肅王殿下與你我三人,說說亦無妨。……我兵部雖有些許功勞,但遠不及工部有半數本署的官員工匠隨同肅王殿下出征,可為何工部最終卻僅得一成半?而我兵部卻獨得兩成呢?”
“……”徐貫聞言詫異地望向投向趙弘潤,正巧瞧見那位肅王殿下正似笑非笑地瞧著他們二人。
“是故,徐大人還是稍安勿躁,暫且歸座。……肅王殿下的那兩成,可不是那麼好拿的。”李鬻淡淡地說道。
“……”徐貫瞧瞧李鬻,又瞧瞧趙弘潤,重新坐了下來。
將這一幕瞧在眼裏的趙弘潤,略有些驚訝地望著李鬻,望著這位曾經戲弄並且得罪過的兵部尚書。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有些釋然了,畢竟李鬻就算膽子小,但不意味著他就真的庸眛,否則,又如何能穩坐兵部尚書的位子?
“嗬嗬嗬。”趙弘潤輕笑了兩聲,調侃道:“使本王改觀不少啊,李大人。”
“……”李鬻漠然地望著趙弘潤。
從私心角度說,李鬻對眼前這位肅王可謂是深惡痛絕,畢竟去年這個時候,此子曾在垂拱殿送了他一份,以一身女子的衣衫來諷刺他,諷刺他膽小如鼠,堂堂男兒、堂堂兵部尚書竟連女子都不如。
記得那一份厚禮,非但氣得他李鬻在自家府上躺了好幾日才恢複元氣,也害得他整整半年多在朝中抬不起頭來。
每每想到恨處,李鬻甚至有心詛咒這位肅王殿下。
因為倘若這位狂妄自大的肅王殿下折戟於那個暘城君熊拓手中,損兵折將、狼狽而退,那才能洗刷當初此子給他的屈辱。
隻可惜天公不作美,亦或是大魏洪福所致,誰能想到,這位當時不被他所看好的肅王殿下,非但真的成功擊退了暘城君熊拓,甚至於還揮軍反攻楚國,攻克了楚國十餘座城池,讓楚國不得不派使臣言和。
雖然朝中大臣們均知,逼得楚國不得不與他們大魏罷兵言和的這件事,與六皇子睿王弘昭有著莫大的關係,若非是那位六殿下自願前往齊國為質,說服齊王僖與他們大魏聯盟,楚國又豈會輕易服軟?
可即便如此,誰能否認這位肅王殿下的功勳?
正因為如此,這段日子李鬻的心緒著實有些複雜,尤其是當他再次見到這位肅王殿下時。
他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老了,再無當初年輕時的雄心壯誌,再無年輕人的那份拚勁,以至於當楚國大軍壓境時,他隻是保守地考慮如何盡可能地減少損失,而不是像這位肅王殿下這般,勇敢地對楚國說“不”,英勇地率領著區區兩萬五千浚水營,去獨自麵對暘城君熊拓十六萬大軍。
在這件事上,他李鬻輸得心服口服。
而更讓他覺得詫異的是,這位肅王殿下在得勝歸來後,絲毫沒有小人得誌那般的張狂,也沒有特地去耍弄他們這一幹兵部官員。
事實上,他李鬻還真是不止一次地夢到過有朝一日要在這位肅王殿下得勝凱旋歸來之後,不得不屈辱地替他擦靴。
長長吐了口氣,李鬻一雙渾濁但仍保留有精光的眼睛,正麵迎上趙弘潤的視線,坦然地問道:“殿下,是想要我兵部承認、、三個軍的編製,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