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就在於,武信侯公孫起更是他推薦為主帥的,他原以為依武信侯公孫起的本領,足以擊敗魏公子潤——最起碼在魏公子潤麵前不至於吃虧。
可誰曾想到,魏公子潤居然甩掉了武信侯公孫起,神乎其神地率領近十萬大軍奔襲了秦國本土。
“阿華。”見趙冉麵色難看,秦王囘示意渭陽君嬴華少說兩句。
平心而論,渭陽君嬴華與大庶長趙冉並沒有仇怨,隻是兩人的政見不同:渭陽君嬴華長久鎮守渭陽,十分警惕義渠羌戎,因此迫切希望他秦國趁義渠虛弱,掃除這股威脅;但大庶長趙冉則堅持認為,必須趁魏國虛弱,進一步削弱魏國,方便日後他秦國踏足富饒的中原。
刨除這一點,事實上兩人曾經私交還是蠻不錯的,畢竟都是秦國延續數百年的王公貴族。
見話題已扯到魏國這邊,秦王囘幹脆也不跟渭陽君嬴華扯別的,在斟酌了一番後,沉聲說道:“阿華,進攻魏國的事,是寡人決定的,你也就莫要責怪趙冉了。……事實上,趙冉說得沒錯,魏國才是我大秦踏足中原的最大阻礙。”說著,他見渭陽君嬴華露出幾分不服之色,遂說道:“魏公子潤當年覆滅我大秦二十萬兵士,你口中的義渠,辦得到麼?”
渭陽君嬴華聞言一愣,啞口無言。
他必須承認,就算他再警惕義渠,但事實上義渠的威脅的確不如魏國來的大,至少,義渠羌戎九成是沒辦法通過一場戰爭,讓他秦國減員二十萬青壯之士。
“魏國才是強敵,不設法掃除這個強敵,我大秦哪怕再過幾十年,也無法踏足中原……”說到這裏,秦王囘看了一眼渭陽君嬴華,繼續說道:“我大秦固然人才濟濟,可魏國亦毫不遜色,眼下,單單一個魏公子潤,就讓我等如臨大敵……阿華,你要知道,我大秦正值生死存亡之際!”
渭陽君嬴華聞言一愣,不解地看著秦王囘。
他心說,不就是被魏公子潤攻陷了三四座城池麼,怎麼說得我大秦要亡國似的。
見他麵露狐疑之色,衛鞅歎了口氣,在旁插嘴道:“嬴華大人,此事千真萬確。”
說著,衛鞅將他的判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渭陽君嬴華,當後者從衛鞅口中得知魏軍正在摧毀秦國境內的農田設施,以及這個舉動背後的深意時,他勃然色變。
也難怪他驚駭,因為據衛鞅的分析,魏軍分明就是要他秦國覆亡!
“他焉敢……”說了半截,渭陽君嬴華當即啞然。
因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他秦國準備趁魏國虛弱之際,落井下石使魏國覆亡,那麼,魏公子潤為何不能與他秦國魚死網破,讓他秦國也跟著覆亡?
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趙冉,本想再奚落後者兩句,不過轉念想想,國難臨頭,奚落趙冉也沒什麼意義,於是就緘口不言。
半響後,他沉聲說道:“我從渭陽帶來三萬兵士……鹹陽這邊有多少可用兵力?”
趙冉捋著胡須說道:“鹹陽仍有五千兵卒……”
說到這裏,他見渭陽君嬴華抬頭皺眉看了他一眼,連忙又補償道:“不過,武信侯(公孫起)已派人送來了消息,言他麾下兵力幾乎無損……”
“幾乎無損?”渭陽君嬴華愣了愣。
仿佛是猜到了渭陽君嬴華的想法,趙冉苦笑說道:“不錯,魏公子潤在武信侯麵前耍了個花招,率近十萬魏軍在十日內奔襲七百裏,讓武信侯的大軍追趕不及……”
對於趙冉口中的那句,秦王囘與衛鞅亦是麵露苦色:魏公子潤的一個花招,讓他秦國蒙受了慘重的損失。
而此持,趙冉仍在繼續向渭陽君嬴華陳述出征秦軍的現況:“……由於被魏軍截取預留的糧草,武信侯唯有渡渭水,從河西羌民處得到了些羊群充當食物,目前,武信侯大軍駐留在,準備隨時攻取渭南的下邽……我希望嬴華大人與公孫大人對魏軍兩麵夾擊,讓魏軍首尾難以兼顧。”
說這話時,其實趙冉心中也沒有多少底氣,畢竟魏軍占據了下邽、高陵、臨潼、豐鎬四縣,人家是有城牆防禦的,在天寒地凍的情況下強行攻打一座城池,其中的艱難,趙冉又豈會不知。
隻不過,秦國沒有其他辦法——主要是抓不住魏將司馬安的蹤跡,畢竟對方都是騎兵,來去無蹤,因此,就隻能攻打豐鎬等四座城池,希望能夠改變局勢。
“我明白了。”
點了點頭,渭陽君嬴華麵朝秦王囘,正色說道:“請大王務必將攻打豐鎬一事,交給臣下。”
秦王囘聞言,重重地點了點頭:“拜托了。”
次日,渭陽君嬴華率領三萬軍隊,冒風雪前往豐鎬。
他很清楚,目前他秦國已被魏公子潤主導了局勢,除非他能夠打敗魏公子潤,收複豐鎬,否則,他秦國的局勢就會愈發糜爛,直至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