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戈然而止,王淩宵站起身來,兩手相握,秀眉緊皺,兩眼看著桃花林。
一個身影從天旋轉而降,白色的衣裙展開成一朵花,當王淩宵看到那發間的白色狐絨時,才知道是誰。
地上的桃花枝飛起,向王淩宵攻來,王淩宵在桃花枝快要逼近她時,側身,桃花枝插到牆上,婧淩一揮手,地上的桃花旋轉的向王淩宵擊來,王淩宵飛身掠過桃花團,桃花團碰到茅屋散開落於地上。
婧淩跑過來,拉著王淩宵的手,兩眸黑亮,“看起來十年後的你,一點都沒有比十年前的你功力增進嘛。”
王淩宵抽出手,向前走兩步,背對著婧淩,“是嗎?”說話間,她一轉身,一片桃花瓣已從兩指間射向婧淩的額頭。
婧淩來不及躲避,桃花瓣碰到額頭之際,撩起眉心一點血滴,桃花瓣落在地上,婧淩的眉心有了針眼大小的血滴出來,王淩宵走過去,右手掠過婧淩的額頭,眉心上的血滴凝固,剛好形成了一個針孔大小的朱砂。
王淩宵掩麵而笑,她伸出右手,一麵銅鏡現於手上,“你看,好看嗎?”
婧淩看了,白了王淩宵一眼,“讓我也來為你添一個美人誌。”說著便伸出左手,瞬間變成了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度襲向她額頭,王淩宵眼疾手快,及時抓住婧淩的手臂。
婧淩變回手,王淩宵放開她,婧淩轉身坐回到石桌前。
王淩宵坐下,在石桌上手一揮,兩個杯子一壺茶,王淩宵拿起壺,各倒了一杯茶。
“嚐嚐,我釀的桃花茶。”
婧淩看了她一眼,“我喜歡喝爺爺釀的桃花酒。”
王淩宵自拿起茶杯,送到嘴邊,“你爺爺還好吧?”
聽胤礽說,十年前魔界攻打昆侖,不知狐族有沒有參與?看婧淩還有心情來找她,就知道應該是沒有參與,否則這昆侖的地界,怎能容她一個小狐妖說來便來。
婧淩也學著王淩宵的樣子,端起茶杯,送到嘴邊慢慢品。
“爺爺…在十年前被請到天界,一直都沒有回來過。”婧淩的聲音裏帶著悲傷。
王淩宵看著低垂著眼簾的婧淩,放下茶杯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婧淩放下杯子,突然抓住王淩宵的手,“求求你,幫我救救爺爺,至少…至少幫我打聽一下爺爺的消息,你不知道現在天狐族都亂成一團了。”
王淩宵將婧淩的雙手撥開,端起茶杯。
“不是我不幫你,去天界的事情,昆侖弟子本來就有明文規定,不得擅自出入天界,更何況我還沒到那種級別。”王淩宵放下茶杯,睨了眼婧淩,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痛苦模樣,便又說:“不過,我倒是可以介紹一個人,看他願不願意,也能不能幫你。”
婧淩:“誰?”
“龍非。”王淩宵說,“他的這一世就是皇宮的二皇子胤礽,但是現在的他隻存留龍非的一縷魂魄,就算他恢複了前世的記憶,他的大部份也還是胤礽,今世的他能不能,有沒有能力幫你,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婧淩再一次抓住王淩宵的胳膊,“行,我隨你回皇宮。”
王淩宵站起來,轉過身,走到桃花樹前,看著盛開的桃花,不禁輕輕歎氣,她回頭,對婧淩說:“好吧,明日我們就回皇宮。”
婧淩拉起王淩宵的手說:“還等什麼明日,你不知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嗎?走,我們現在就回宮裏。”說著,便拉著王淩宵飛起,離開了桃花林。
皇宮。
乾清宮。
鳳儀拿了一杯學州老窯,兩袋學州啤酒鴨和一袋學州糖果放到康熙旁邊的桌子上,“阿瑪,這是女兒去山東給您帶的特產,您嚐嚐?”
旁邊的太監走過來,將酒瓶打開,倒在金盞裏,又打開一包啤酒鴨和那包糖果。
康熙坐直了身子,拿起金盞咩了一口酒,點點頭:“還真不錯。”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啤酒鴨,“味道也正宗。”他回頭看著鳳儀說,“唉,你倒是會玩,玩到學州去了,既然去了山東,怎麼就沒把王淩宵給我帶來?”
鳳儀一聽,臉色又是一沉,她撅起小嘴,故意說道,“您的親生女兒是我,您怎麼老是惦記著別人家女兒?難道您跟胤礽哥哥一樣,對王淩宵有非份之想不成?”
康熙臉色一黑,龍顏大怒:“胡說,誰教你的,都二十四歲的人還這麼口無遮攔,沒腦子。”
鳳儀慌忙跪下,刹那間便流出眼淚來,“皇阿瑪,我是沒腦子,可是您不覺得您重視王淩宵多過重視我嗎?她又不是您親生的,隻不過出了兩次餿主意罷了,您就這麼喜歡她,您不覺得她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嗎?她會做的我也會,上次跟胤礽哥哥去河南慈善的事情就是我出的主意啊。”
康熙才熄了火,“多久的事,還記得呢,起來吧。”斜眼看到鳳儀站起身,他才又道:“王淩宵是臣女,也是臣子,她攝於朝政,對我提出了良好的建議,我便賞,這是賞罰分明,不是說現在我們都不反對女狀元嗎?而你是公主,是姓了愛新覺羅的,你所做的事,就算有利於國家有利於朝政,那也是應該的,在跟臣子不衝突的情況之下,我獎曆你,是做為父親對女兒的疼愛,但如果跟臣子相衝突,我當然會舍了你的,因為她是外姓,你是女兒,這樣懂?”
鳳儀抽泣著點點頭。
康熙見她不鬧了,便心平氣和的對樸公公說:“樸公公,你給擬聖旨到王淩宵山東老家,叫她立馬回宮,就說因她出謀劃策有功,特賜齊霖與她回京完婚。”
鳳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的淚還未幹,眼裏的淚就又快擠出來,“皇阿瑪,您就這樣向著王淩宵嗎?您說她是臣子要獎曆她,我不說話,可是難道您要把自己親生女兒的丈夫都要讓給她嗎?”
康熙沉著臉,“你說起這件事,我正要跟你講呢,經大臣們研究決定,還是讓你遠嫁阿拉伯,擔起匡扶大清的責任,你不是經常抱怨我老是把立功的機會讓給王淩宵嗎?現在,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鳳儀急了,“阿瑪,我不嫁,此生我隻嫁齊霖哥哥。”
康熙說:“由不得你不嫁,這是大臣們一致決定了的事情,你總不能總拖著人家齊霖,不讓他結婚吧?”康熙不管鳳儀跺腳急出眼淚的可憐模樣,對樸公公說,“去,就這樣擬旨。”
樸公公彎腰,走到書桌前,拿起筆,略微想了下,在紙上擬了聖旨,然後又從後麵的書櫃裏拿出玉璽蓋在紙上。
鳳儀看了,流著淚衝出乾清宮。
兩頂轎子停在鳳凰宮前,王淩宵與婧淩從嬌子裏鑽出來,剛下轎子就看到流著淚跑進宮的鳳儀,她看到王淩宵,二話不說,舉起手便打,被婧淩抓住,二人就這樣在院子撕打起來,王淩宵抓住隨後跑進來的心銘,了解了下情況,王淩宵上前擋在婧淩前麵,婧淩及時收住掌風,哪裏想到鳳儀不分青紅皂白的一掌打在王淩宵背上。
王淩宵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臉色瞬間蒼白,婧淩看著王淩宵,剛剛她親眼看到鳳儀淩空飛起,但她還沒來得及推開王淩宵,鳳儀便打在王淩宵的身上,鳳儀當時的臉好像婧淩在夢裏看到的鳳凰女神戰鬥的情形,婧淩喃喃的說,“她回來了,沒錯。”
王淩宵抓住婧淩的胳膊,婧淩才反映過來,轉身問心銘,“哪裏是淩宵格格的房間?”
呆愣在一旁的心銘反映過來,她趕緊走在前麵帶路,婧淩扶著王淩宵跟著心銘到東廂房,心銘掀起簾子,看了眼院中呆怔著的鳳儀,隨後也跟著進去。
婧淩把王淩宵放在床上,對心銘說,“你出去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她穿著平常女孩子的服裝,一條辯子高高紮起,垂在腰間。
心銘打量了下婧淩,覺得她挺陌生,不像是宮裏的丫頭,應該是淩宵公主的朋友,所以也就聽話的轉身出了房間關上門。
鳳儀坐在石凳上,心銘走過去,輕輕喚道:“公主?”
鳳儀回頭,淚流滿麵,抱著心銘的腰說:“我不是故意傷害她的,不是故意的。”
心銘安慰的拍著鳳儀的背說,“好好,我知道,我們公主最善良,淩宵格格那麼好,還教公主法術和武功,公主怎麼可能傷害自己的老師呢?”
胤禔,胤礽,胤祉,胤禛,胤祺,胤祚,胤祐,胤禩,胤禟,九個人說笑著竟然一起朝鳳凰殿來了,鳳凰殿的太監看到,不禁嚇了一跳,他急急忙忙的跑進院裏,東西廂兩房一時之間竟不知通知哪位主子,幸好心銘從西廂房出來,便拉了心銘說:“快,告訴公主主子,大皇子他們往這邊來了,我去通知淩宵格格。”
小太監正要往東廂房走,一把被心銘拉住,“不用了,呆會我去通知吧,你下去。”
小太監聽了,雖然有些懷疑,但還是聽話的退下了。
說話間,九個皇子便踏進鳳凰殿的宮門,心銘與小太監一看,馬上跪下行禮,胤禔抬了抬手,道,“你們的主子呢,聽說淩宵格格回來了,我們來看看她。”
心銘說:“我去叫淩宵格格。”
鳳儀這時從房間裏出來,這時的她已經止住眼淚,重新裝扮好,看起來像是沒事人般,隻是眼睛裏的紅腫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哭過。
“各位哥哥弟弟好。”鳳儀微微福身,便招呼哥哥們坐在石桌前,“諸位請坐,”回頭便對心銘說,“淩宵格格不舒服就不要打擾了,去給皇子們備些茶來。”
心銘福身,答應著,“是。”
不久後,心銘與環兒端著茶壺茶杯出來。
胤禛問:“淩宵姐姐生病了嗎?怎麼十年不見,剛要見麵就聽聞她生病了?”
胤祉開玩笑道:“肯定是你天生命硬,克你淩宵姐姐。”
胤祉的話胤禛卻當真,馬上說:“三哥可不能這麼說,雖然胤禛並不是福星,但自問生在帝王家,母親也樂善好施,怎麼可能是克星呢?”
胤礽見兩位弟弟又要吵架,忙製止說:“兩位弟弟何必在這爭吵?大家都是親兄弟,都是皇家命脈,沒有誰是克星。”
正在這時,婧淩開門走出來,轉身又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