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知曉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真人不露相。
那個男人等得有些久了,轉過了頭看她,依舊是空洞而又冷漠的眼神,印在他的臉上,就像是泥塑的假人一般,讓人看著不由得一身寒意。望了望黑幕裏的納蘭雲燚,雲讖歌的眉不自覺地皺在了一起,他怎麼會讓別的男人來背她?心裏似乎是有氣,但魅影的離去讓她意識到事情是緊迫的,她現在已經不敢再像以前一樣任性,於是又抿了抿嘴,有些不情願地撲到了那個陌生男人的背上,無聲地將頭撇向了一邊,誰也不去看。
一個一個,好似都厭惡她一樣。明明以前魅影不是這樣的,還有雲燚哥哥,她明顯的感覺到,他們都變了。但,她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就好像做錯事了的小孩被大人冷落,手足無措,不知從何問起,從何說起,就連想說聲對不起,都找不到一絲機會。
她想,那過去的事,並不是她想的那樣煙消雲散了。但至少雲燚哥哥還願意同她說話,還願意等一等她,這樣一想,她心裏也就稍微好過一些了,畢竟這撕裂的傷口還是需要時間愈合的。
接下來,便是不停地奔波趕路,隨著那個陌生男人的動作,他的背上開始漸漸傳來溫暖,雲讖歌也不再像才將開始那麼不自然,稍微放鬆了一下僵直的四肢,身體也漸漸暖和起來,不知怎麼的,一暖和,一股睡意便隨著溫暖席卷而來。
好似從養傷開始,她就特別的嗜睡,原先以為是服了蓮蕊傷口愈合超乎了常理,使得體力損耗,可是這些時日她的傷幾乎都已經好全了,這嗜睡的毛病卻一點改善都沒有……她就這般想著,那倦意卻越來越濃稠,到最後意識便開始一點一點模糊,最後竟完完全全地熟睡了過去。
興許是納蘭雲燚有意放慢了步子,即便是背著她,那個男人也始終緊緊跟隨在納蘭雲燚身後,沒有落下一絲。但畢竟是在趕路,匆匆忙忙地一路都是顛簸,雲讖歌睡得並不踏實,就算是熟睡,也是有些雲裏霧裏,隱隱約約中,她似乎開始聽到有人在說話,而似夢似醒之間,她腦袋裏又是一片混沌,渾身上下都重的動彈不得,怎麼聽也聽不清楚。
興許是她警覺的意識起了作用,也興許是那些聲音太過嘈雜,雲讖歌仿佛又回到了駐紮營地,耳邊悉悉索索的全是低語談話的聲音,漸漸地,那些聲音越來越小,四周又變得安靜起來。
這一安靜,雲讖歌意識便又開始模糊,那僅存的一點思想就要被睡意吞噬時,一個極熟悉的男聲響起,說得什麼她在半睡半醒之間實在是聽不清楚,但這聲音太過熟悉又不由得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腦海裏毫無頭緒的片段開始掃過,如同支離破碎的夢,突然停格在一個黑衣男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