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裝不下去了,其實她心裏早就清楚了的。隻是沒想到,他翻臉得這麼早這麼絕,她崩潰的這麼無奈這麼徹底。
可是,為什麼他永遠都隻是笑?
淚眼中,他就這麼任憑她撕扯著他,撞擊著他,他也隻是笑著,嘴唇一張一合牽扯著他笑起的肌肉,聲音就這麼竄進了她的耳朵裏,“我是恨你啊,但是我怎麼舍得讓你死得這麼早?”
一字一句,猶如針攥進了心裏。她早知道就是這樣的。而他這麼決絕的說出來,卻讓她無所適從。
雲讖歌隻覺得心痛難過,痛得她渾身無力,頹然地耷下了牽扯他衣袖的手,癱軟在地。她仰望著他,看著他笑,她曾那麼喜歡他的笑,如今,卻讓她心如刀割,一片一片地被分割成了好多塊好多塊,她呐呐地問,聲音已經變得不像她的聲音,尖銳卻又沙啞,“那你想如何……我都聽的……要剮……要砍……都可以……求你……雲燚哥哥……去救救……去救救我的親人吧……”
納蘭雲燚依舊笑,仿佛笑已經凝固在他臉上了。他蹲了下來,依舊高於癱軟在地的雲讖歌,就這麼居高臨下地,他直直地盯著她,一把拉起蓋在她臉上的白紗,勾勾地,盯著她銀色的瞳,問道,“我就不是你的親人了麼?兵力懸殊這麼大,這一去凶多吉少,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我也去送死麼?”
“雲燚哥哥……”雲讖歌再也說不出話來,所有的話都被他那一句反問哽在了喉裏,隻剩下淚不停從眼眶裏湧了出來,雨一般地滴在了城牆上。最終,她再也沒有一絲力氣支撐自己,隻得撲伏在冰冷的城牆之上,肩膀聳動,哭得直不起身子,喃喃地聲音斷斷續續地從她嘴裏傳出來,隻會喚他,像以前一樣喚他,聲聲泣,聲聲哀,聲聲喚。
許久許久,他卻又突然地冷冷開了口,“救援?也可以,隻是讖歌你得答應我,永遠都隻許待在我身邊,讓我,折磨你到死……”納蘭雲燚抬起手,一隻手毫不留情地拉住她的肩將她提起,另一隻手便死死地勾住了雲讖歌的下巴,強製性地將她的頭仰起,使她直視於他,笑著說道。
冷如冰霜的聲音與麵具一般的笑,雲讖歌眼睛被淚水迷蒙,隻能模糊地看見他的眼依舊像以前一樣如同深泉,清明而深不可測,其他的一切,都化成了重影。
他說,他要她永遠隻許待在他身邊,她該高興的吧,可是,他卻再也不是那個一直疼她愛她的雲燚哥哥了,她該高興麼?
雲讖歌沒有絲毫猶豫,重重地吐出了一個字,“好!”,斬釘截鐵,咬牙切齒。
她本來就未成想過離開他,隻是,她沒想到他會這般恨她,恨到想要折磨她到死。
雲燚哥哥,難道你不知道麼?一直以來,讖歌不怕死的,一直以來,讖歌都是為了你而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