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什麼了?
她手扯上了自己的發,摳得死死地,頭殼傳來陣陣發麻,雲讖歌也不知道此時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害怕?恐懼?不知所措?
她已經不知道了,腦海裏一片空白,溫熱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似地往下掉,那種即將崩潰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仿佛一瞬間的天旋地轉,雲讖歌雙手捂頭,撕扯著自己的發,用盡全力地,“啊——”地一聲,吼了出來……
直到,她再也聽不見那些毛骨悚然的噶噶聲與震天的戰鼓聲……
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起自己雙膝一曲無力地癱軟在地……
直到,她的喉嚨開始尖銳地痛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終於,她徹底絕望了。
尖叫過後的雲讖歌仿佛癡呆了一般,雙目無神地癱在了地上,她睜睜地看著,看著那些屍蟲鳥循聲而來,撲哧撲哧著翅膀,在空中猶如一條蜿蜒的巨蛇,直奔她而來,她看得那麼仔細,那沾血的喙,一張一合地嘶鳴著,白色如蛆一般的屍蟲便纏繞著屍蟲鳥的舌上,那麼迫不及待地扭曲著,想要鑽進她的身體,吸食她的鮮血,吞噬她的皮肉。
她無懼的,她不怕的,她想,隻是有點痛而已,很快,便可以解脫了。
這該就是宿命吧,或許她死了,屍骨無存了,他也眼不見心不煩,還能換來他這一世舒暢。而她,再也不會為他心痛懊悔,再也不會在他與親人之間難以抉擇,再也不會相見又不敢見他,再也不會了。
多好……
那他,會不會在多年之後不再怨恨她,會不會想起她曾在他耳邊說過的,她真的,喜歡他。
那般的喜歡啊,不僅僅是兄妹之間的喜歡,而是如同愛一般的,喜歡啊。
呆滯的那一瞬間,雲讖歌眼前便出現了幻覺,那些密密麻麻的屍蟲鳥漸漸地消失不見,他的影子就如同水墨畫一般浮現在了眼前,他笑,不是邪魅,而是爽朗如春風的笑顏,白衣飄飄在風中,猶如同畫中仙,他立在她麵前,看著她,微微偏頭,輕啟薄唇,對她說,“我也喜歡讖歌啊……”那寵溺,猶如溢出來的蜜糖,甜進了她的心裏。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
那時候,他還沒有創立火炎門吧,她還很小很小吧,看,那笑容還那般純淨,聽,那聲音還那般溫柔。
那還是一切都沒變的時候吧,他那個模樣,明明還是個略帶稚氣的少年。雲讖歌銀色的瞳裏有淚光閃動,她努力搜尋著回憶,想在死去之前最後再想念他一次。
含著淚,她也開始笑,純真無邪,仿佛自己也回到了童年,原來,不管隔了多少年,不管經曆了多少事,有他的記憶,她都不曾遺忘過啊。
那說過的話,那立過的誓言,一遍一遍再一次從她腦海裏閃現,一晃而過。雲讖歌緩緩地閉上了眼,心如死灰地靜待著死亡的到來。
到最後,終究是誰也沒有陪誰一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