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到男人的身邊,我上下打量著他。一個月不見,他黑了,瘦了,目光卻銳利許多,如同利刃出鞘一般。
他穿著黑色的軍用背心,頭發銷成了平頭,額頭上有一塊手指大的疤痕。外麵套著一件軍用大衣,呼出灼熱的白氣,手中握著一把手槍,處於可以隨時開槍的狀態。
如果說之前我還能和他過幾招,現在的我恐怕一個照麵就會被他放倒,不知道這段時間他經曆了什麼,才能將一名刑警完全轉變成一名軍人。
他也在打量著我,如光銳利如刀,刺得我眼睛發痛。隨後他抬起拳頭,對著我的胸口來了一拳:“還活著!”
我的鼻子發酸,他的眼眶也通紅,一句還活著包含了千言萬語,所有的苦難在這句話麵前都變得一文不值。
我也回了他一拳:“還活著!”
眼前的人正是失蹤了一個多月的吳猛,在我調查校園跳樓案時,他就負責狼群的案子。不過他是在暗中進行,隻有孫隊一個線人,以至於連我也不知道。
就在前段時間,我被陷害,奉命去和吳猛彙合,這才發現廢棄的汽車修理廠中發生了一場大戰,隻留下滿目狼藉的血跡,最終被一把大火燒了幹淨。
我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吳猛,沒想到會在此時相遇,千言萬語堵在嘴邊不知從何說起,隻化作一句,還活著!
我看向旁邊的女人,她摘下鬥篷,拿去圍巾,真是失蹤三個多月之久的王秀。
關於他們二人如何走到了一起,這還要從我離開朝陽縣開始說起,坐在窩棚之中,吳猛給我講述了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
我離開朝陽縣後,追捕陳秀的事情就落到了他的身上,期間也交過幾次手,但奈何陳秀太過狡猾,每次都會為自己留好退路。
幾次過後,非但沒有抓住她,反而傷了十幾個警員。不過她也沒有下重手,避開了要害,最多也就流點血。
然而這件事還沒完,一天夜裏,陳秀單獨找到吳猛,要談一個條件。她要吳猛幫助她找到我,隻要殺了我,她就去自首。
當時吳猛直接拒絕了,從那以後,陳秀就仿佛從朝陽縣人間蒸發,任憑吳猛怎麼找也找不到。
徐明在那個時候就被任命代理所長,和吳猛互相配合,圍追堵截,倒是遇到不少狼牙的人,小偷也抓了不少。
交火後,狼牙損失了兩個人,吳猛這方也有幾人受了傷。到後來狼牙的人也不見了,吳猛也準備撤離,結果離開時卻收到一封信。
準確的說,是他在回去的路上才發現信在衣服兜裏,上麵記載了一個地址,也就是廢氣汽車修理廠。
回到江城後,孫隊直接任命吳猛作為專案組的組長,暗中追查狼群組織的蹤跡。專案組的成立連局長都不知道,所以吳猛非常安全,在接到任命後,他立刻挑選了十幾名信得過的警察作為組員。
提到專案組,吳猛的情緒明顯低落下來,他低聲說道:“當時我不知道,這些人在未來的一周內,會全軍覆沒。”
他認為自己是罪人,如果不是他選擇了這些警察,那些人也就不會死。
我安慰道:“你也別太責怪自己,在答應進入專案組時,他們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吳猛搖了搖頭,情緒很是低落,繼續說下去:
他率領著這些警員到了廢棄的汽車修理廠,當時那裏還有人在,見到吳猛來了之後,交給吳猛一封信就離開了。
信中告訴吳猛,她是王秀,狼群組織正在追殺她,她掌握了狼群的重要情報,需要吳猛的幫助。
根據王秀所說,她當時第一時間是想要找我,結果得知我被陷害,沒有找到,於是才找到了吳猛。
吳猛和王秀在廢棄的汽車修理廠進行了第一次碰頭,從王秀那裏,吳猛得到了狼群的許多重要情報,在他給我的大部分資料就是王秀提供的。
他們追查了一個月左右,最終鎖定了一個人,張成才。吳猛從孫隊那裏得到了張成才的資料,他本是想要臨時夫妻案的卷宗,結果發現卷宗不翼而飛。
不隻是臨時夫妻案,凡是關於狼群的案子,所有的卷宗都消失不見。
吳猛這時才知道,局裏有內鬼,他已經暴露,準備隨時撤退,然而這個時候已經晚了。
在他回到汽車修理廠後,距離很遠的時候就聽到了打鬥聲,出於警惕,他讓王秀留在這裏躲起來,自己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