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說不害怕是假的,三十多隻灰狼將我圍在中間,齜牙咧嘴,目光凶狠,恨不得將我撕成碎片。
我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手指用力,同時將刀貼近小狼的脖子。
“嗚……”
可能是我捏的太重,小狼痛苦的叫了一聲,狼群立刻就要發動攻擊,我又立刻放鬆手指,狼群再次安定下來。
頭狼俯著身子明明比我低許多,此時我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在俯視著我,我渾身被汗水浸濕,黏糊糊的粘在身上。
頭狼低聲嗚咽一聲,狼群中一陣騷動,我不由得緊張起來,竟然開始和頭狼說話:“你……你們……別……別逼我啊,我……我我一下就能捏死它。”
說著,我右手手指再度加了力氣,狼群忽然躁動不安,目光同時看向我的右手。我又不得不再次放鬆,訕訕的笑道:“嘿嘿,開個……開個玩笑……”
頭狼有些不耐煩,低聲嘶吼,狼群極不情願的給我讓開了一條路,這條路正好通往山下。
狼群蹲在路的兩邊,目光死死的盯著我手中的小狼,我慢慢挪動步子,朝著山下走步。
剛要走出狼群的包圍圈,忽然頭狼動了,攔在我的身前,我還以為它要發動攻擊,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我高估了我的體力,緊張加上身體虛弱,雙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
我暗道一聲完了,就躺在地上等死,不過在最後一刻我放了小狼,原本我也沒打算殺了它。
過了一分鍾,脖子上還沒有痛感,我睜開眼睛,看到了頭狼幽深的眸子,他的嘴此時距離我的脖子隻有不到三厘米,隨時就能一口咬斷。
但是它的目光卻沒有看著我,而是看著被我放開的小狼,噴出了一口腥臭的白氣,抬起頭,從我身上跨了過去。
“嗷嗚……”
一聲長嘯,頭狼率先奔跑起來,群狼回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跟著頭狼離開。
直到狼群消失在雪地中,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我竟然活下來了?
這時,我看到旁邊的叢林動了一下,立刻拿起匕首反手握住。
小花從叢林裏鑽了出來,怯生生的看著我:“叔叔,你沒事吧。”
看到是小花,我鬆了口氣,將她抱在懷裏:“你怎麼還沒走?”
小花低著頭不敢看我:“我擔心叔叔……所以就回來了。”
我的心中一暖,看著狼群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靜,或許今天將是我記憶深處最難忘的一天。
危險過後,就是無盡的虛脫感,簡單休息了一會兒,我和小花互相攙扶著走下了山。
下山時已經是深夜,我們依偎在馬路邊上,幾近虛脫。我們再也走不動了,小花也因為高燒昏了過去,現在隻希望能夠有一輛車經過,帶著我們去醫院。
走了五天五夜,我們的身上破破爛爛,還沾著黏糊糊的血跡,攔了幾次車也沒人敢停下。
“難道沒有死在山裏,要死在城市邊緣嗎?”
就在我快要絕望之際,一輛車停在我的身邊,按了幾下喇叭。隨後我見車的副駕駛下來一個人,長得挺矮,身體也挺瘦,不過此時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我躺在醫院中,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刺激著我的鼻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睜開眼睛,首先入眼的是潔白的窗簾,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我旁邊的床上,小花就躺在那裏,臉上渡上了一層金芒。
她的手臂上還紮著輸液的管子,一滴,一滴的落下,鼻子上帶著氧氣罩,旁邊的儀器滴滴答答的響著。
艱難的轉動頭,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身上沒有一點力氣。好不容易支撐起了身體,忽然肩膀一痛,手臂一軟,又摔回在床上。
我的動作驚醒了旁邊躺著的人,他睜開眼睛,驚喜的說道:“陳警官,你醒了。”
“陳警官?”撇過頭,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我的目光漸漸聚焦:“你是……胖虎?”
“哎,是我。”胖虎笑道:“陳警官,你先休息,順子去買吃的了,一會兒就能回來。”
如果是平時我肯定會問為什麼他們在這裏,但現在我全身都被繃帶纏著,又疼又癢,腦袋沉重,還沒有從野外生存的五天中轉換過來,也就不想問了。
我現在一點也不想思考,隻想這樣靜靜的待著,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再次醒過來已經是黃昏,小花還是在昏迷,這次床邊坐著的換成了順子,我身體動了一下,被他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