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明痛苦的捂住腦袋,用力撕扯著頭發,我沒有阻止他。我知道想要突破心中的那層恐懼需要多大的勇氣,他需要一個動作以緩解心裏的壓力。
地上散落著厚厚的一團頭發,他的頭皮開始滲出鮮血,我示意旁邊的警衛去取紗布幫他包紮。
趙天明把頭埋在了雙腿之間,就像一隻鴕鳥一樣,這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經曆了半個多小時的心裏掙紮,他終於抬起頭,眼中血絲密布,麵目猙獰,將鄭欣嚇了一跳。
說實話,我也有些驚恐,到底是什麼樣恐怖的東西,能夠把一個人逼成這個樣子。
趙天明咬著牙,因為用力過度,鮮血從他的嘴角留下,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一句話:“他……無所不知。”
聽到這句話的一刻,我的腦袋裏嗡的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炸開了。曾經在廢棄工廠,那個殺害林宇的狼牙狙擊手,就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他無所不知,一模一樣,就連表情都是一模一樣。如果說當初那個人說我還隻是當做是宗教迷信的話,那麼從趙天明的口中說出來,這句話就要可信的多。
世界上真的存在無所不知的人嗎?
這句話再次從我的心底升起,脊背上升起一股寒意直衝腦海,順著血液流向全身。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身子僵硬,手腳麻木,甚至連鄭欣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清了。
“陳哥,陳哥……”鄭欣搖晃著我的身子,目光關切的看著我:“陳哥,你怎麼了?”
我這個時候才發現,汗水已經在我前麵的桌子上滴落了一灘,我心有餘悸的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搖搖頭道:“沒什麼。”
那句話當時隻有我和聽到,我不打算告訴他們,他們知道後不僅不會起到正麵作用,反而會打擊信心,起到反效果。
鄭欣明顯不相信我的話,但現在還在審訊趙天明,她也沒有多問,隻是向我投過來一個疑惑的目光。
我勉強的笑了笑,回給她一個肯定的目光,繼續看向趙天明。趙天明說過這句話後就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癱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
我能體會他的心情,因為我麵對狼群時也是這種感覺,他們的強大讓我升不起一絲反抗的心思。但我和趙天明唯一的不同就是,我這個人不服輸,就算他們再強大,我也要嚐試著去調查清楚。
我不相信無所不知,或許是他的信息網很強大,或許是他通過某些手段而創造出來的特殊效果。就比如魔術師,當你看他表演的時候,會覺得這簡直就是魔法,可是當你明白其中的原理時,會發現你自己的大腦欺騙了你。
我想,這個人也正是利用了這點,或許他懂得很多,掌握的力量也很強大,可是這不過是他刻意展現給我們看的。人無完人,隻要他還是人,就會有破綻,有照顧不到的地方,而這個地方,就是我的機會。
或許他也有可能是神,不過那不在我考慮的範疇,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那就聽天由命吧,至少我努力過。
我在鄭欣的疑惑的目光中站起身,關閉監控錄像,走到趙天明麵前,他抬起頭,死魚般的目光看著我,看不到一點神采。
我揚起手臂,用力的抽在他一側的臉頰上,趙天明愣住了,鄭欣愣住了,看守的警衛愣住了。
在他們愣神的時間,趙天明的另一邊的嘴巴也被我用力抽了一巴掌,兩聲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審訊室中。審訊室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我再次抬起手,準備扇第三巴掌。
這時,趙天明忽然站起身,胸口劇烈起伏,咬牙切齒的怒視著我。
我笑了笑:“看來你還沒有失去血性。”
“你什麼意思?”他怒道。一個男人被接連打臉,隻要他還有血性,就不會任憑別人侮辱。
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譏諷道:“你不是放棄了嗎,現在還掙紮什麼,你那可笑的尊嚴比你的生命還要重要嗎?”
他大口的呼著氣,慢慢的坐回到座位上,漸漸冷靜了下來:“你想要知道什麼。”
“一切,從你離開學校後發生的一切。”我看著他的眼睛說道:“隻要這個案子破了,如果你還活著,我還是站在這裏,任由你把尊嚴找回來。”
聽到這句話,趙天明一愣,隨即失聲痛哭。我沒有管他,而是回到座位上,重新打開監控,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好了,把他帶下去吧,好好收拾收拾,一會兒我們再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