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看守所大約十五天,我所在的監號老大在看守所呆了兩年多(超長)之後準備下農場服刑了,臨走頭一天,幾個順脈子被老大召集在身邊,又把死犯子叫到他們的旁邊站著,老大大著聲音對幾個順脈子說:
“我走之後你們一定要罩這個人,我在這裏沒有罩他,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們,他是一個照業的人。”
幾個順脈子唯唯諾諾,老大又喊著死刑犯的名字說:
“楊大員,你要好好搞,你到老子這裏來沒讓你吃虧,我覺得你還可以。”
楊大員立即大聲度對老大說: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楊大員可能還想說很多的謝謝,沒等他說玩完,一個順脈子發話了:
“滾下去。”楊大員才有的一點喜悅之心立即挨上一棒,又連聲說:
“是,謝謝謝謝。”
然後楊大員退步回到自己的打坐的位置。
在我的監號裏,半月下來我已知絕大部分人的名字,我們這些睡下鋪的人,經常小聲的傳達一下各自的信息,就這樣互相知道了名字,然而,楊大員從不與人交流,所以,他的名字到老大走的前夜,我才知道。
第二天老大走後,新任老大上演了一誌審判會,就老大的囑托和楊大員的各項表現對楊大員進行審判。以確定是否給他調檔。(按老大前夜的意思,要把楊大員從災脈子檔調到水脈子檔)。
審判會現場布置在放風場,西牆下早已擺好了三床疊好的棉絮(監號沒有凳子,放風的時候,順脈子們坐棉絮,其他人坐地上),老大坐中間,老二坐左邊,老三最右邊,官品位分的清清楚楚,楊大員蹲在他們前麵約一米的地方,南北兩麵牆下坐著我們其他幾個人,麵積約八平方米的放風場顯得“莊嚴”。
新老大蹺著腿,點燃著一根煙,老二向老大要了一根煙也點上了,監號的煙是稀缺貨,老三不是隨便可以抽得到,他賴得臉皮向老大要,老大慢吞吞的從煙盒裏取出一根,很平靜又略帶舍不得的樣子遞給老三一根。幾個順脈子煙火繚繞,煙氣熏得這塊小天地裏的其他犯子隻吞口水。楊大員虔誠地蹲在順脈子前方,等待他們問話。
新老大在潤足煙味之後,拖長聲音一副審判長的腔調開口問:
“蹲在下麵的刁民叫什麼名字?”
楊大員答:“報告,刁民叫楊大員。”
“那裏人”
“報告,四川巴中人”
老大可能還懂點曆史知識。當他聽到楊大員說自己是巴中人時,他故作吃驚地嗯了一聲,然後又故作和善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