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眼一看胡大爺胡來了,摸個腦瓜就罵啊,趕緊裝孫子說好話。
胡老頭瞪他一眼:“當的什麼雞巴號長,亂七八糟!”憤然而去。
我們先被胡老頭罵得窩火,看金魚眼碰一鼻子灰,又多少有些幸災樂禍。
金魚眼恨恨地望著大楊:“腰裏別副牌你逮誰跟誰來是吧?行,你牛逼啊,告訴你,多牛的逼落我手裏,我也讓你滴答尿!騎驢看帳本咱走著瞧。”
大楊倔強地說:“你不欺負我,怎麼都行,誰把我不當人我就陪到底!還是那句話,我不欺負別人,別人也……”
“也你媽的逼呀你!捏死!”豹崽橫眉冷對地立了起來,屁能耐沒有的豐富在旁邊也躍躍欲試。
金魚眼拉了豹崽一把:“先別理他,讓他慢慢死。”
樂樂在邊上還倒老茬口呢:“先說你擦不擦地吧。”
大楊橫著脖子道:“我多晚也沒說不擦!”說著彎腰拿抹布,還就真擦起地來。金魚眼費解地一咧嘴:“草,這逼腦子缺根弦兒吧,圖什嘛呢?鬧到頭還是擦地。”
“我多晚也沒說不擦地。”大楊一邊幹,一邊還叨咕著。豹崽也笑了:“這種怪鳥啊,到勞改隊還真有一混。”“這性格,偶喜歡。”邱立有些搞笑地念叨。冬禾說你消停會吧。
大楊擦完了地,金魚眼說:“邊上蹲著吧先,鋪上沒你地界,都讓好人占了。”
“有別人地界就沒我地界?”大楊不服氣地嘟囔。
豹崽道:“你別瞎眼又瞎心啊,鹽打哪鹹、醋打哪酸還得給你講明了是嗎?老大說的話就是真理,你別跟我這騎洋馬裝大傻,非把你砸服了才好看是嗎?”
豐富嘿嘿兩聲:“我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大楊很鄙視地挖了豐富一眼,一言不發地在牆角蹲下去。
“這家夥被暴砸了三通,愣沒什麼事,抗擊打能力還真強。”小不點笑著說。
晚上睡覺前,金魚眼告訴大夥:“值班的機靈點啊,看著恐怖臉點,有逃跑曆史的就得加強管理。”其實,我猜他是擔心大楊真的暗算他,以前有人聊過,說勞改隊裏有人給欺負急了,半夜拿牙刷把號長眼珠子捅冒泡了,睡著覺,鬼似的慘叫啊。
後來金魚眼也不挑頭壓榨大楊了,幾個打手誰去那個得罪人的?豹崽背後不滿意地說:“也就放金魚眼手裏了,擱豐哥那時候,不把屎給他打出來!”
大楊不多日子就混我邊上躺著來了,地位已經無形中提高不少,算板下的上層了。我跟他聊天,就看出這人其實還不賴,有些大臭似的傻實在,還挺重感情的,尤其對他哥,更是念念不忘,即使他哥沒有把他撈出去。
“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我不欺負別人,別人也別想欺負我。”大楊的口頭禪百說不厭。
大楊其實和於得水一樣,成了“怪鳥”,不同的是兩隻怪鳥的品種。於得水是那種誰都膩歪誰都能拿他涮的貨色,大楊呢,誰都不願意惹他,整個一滾刀肉,粘上你還就不好玩了。
金魚眼他們還是喊大楊恐怖臉兒,大楊這倒不惱,擦地也幹得勤勉,就是挨不得碰不得,肉體上不吃虧。有點薩達母那傻勁頭。
樂樂不甘心地想抱團 把他砸癟,金魚眼外強中幹地說:“先放著他,等他撞到茬子上再說!扁不死他!”
樂樂麵上不爽,看來不太滿意這個行同虛置的豪言壯語。
但很快他就沒閑心收拾別人了,樂樂開了庭,折騰了一整天,傍晚回來就破口大罵那幫同案:“草他馬的,平時鐵哥們兒似的,一開庭亂咬,都想把事往別人身上推。”
“最後一人弄一嘴毛吧?”豹崽問。
“可不是?蹦出一個賴帳的,大夥就亂套了,都說是別人挑頭做的壞事,自己就是一起哄架秧子的,一點江湖沒有了!”
樂樂氣憤地說:“我還跟他們客氣雞巴?我才不去那個冤孫,瞎咬吧,草他馬的,這下好,對不上茬啦,原來起訴上沒有的事又給捅漏兩檔子,草,都傻。逼啦!都舒坦啦!不行就全槍斃,我是不怕了,看誰尿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