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新收的悲哀(1 / 2)

夜,已經很深了。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擠著二十多個人,空氣自然不是很好,腳臭、汗臭、尿臭、各種各樣的味道夾雜在一起,弄得他老是不能集中精神。

或許主要還是因為心裏緊張吧,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了,無論我怎樣指點,紙上還是一片空白,完全不是他原來想的那個樣子,可以一蹴而就,這些也是我後來聽他說的。

我在他的對麵焦急地望著我,一麵示意我趕快寫,一麵時不時掃一眼睡著的這些人,偶有打呼嚕、說夢話、磨牙的人他就拍一拍。但可笑的是呼嚕聲最大的龍哥它卻不敢驚動。

那個時候我也不太懂還是年輕呀,直到若幹年後已在監獄曆練成為老油條的我才明白了一個道理:任何地方,規定隻是針對大多數人的,對少部分人不但完全不適用,而且這些規定都是為他們服務的。

我見他半天不落筆,急了。又不敢和他說話,抓過筆就寫了一行字:“怎麼還不寫?”

“不會,無從落筆!”我很幹脆地寫道。

“唉!算了,實在不行那我寫一句,你答一句。”

“好吧,謝謝你!”

“又說謝謝,跟你說的別忘了,不然小心吃虧!”

“你叫什麼名字?”

“秦寒。”

“多大了?”

“18。”

“犯的什麼案子?”

“搶劫……”

就這樣,在我的循循善誘下他終於進入了狀態,完成了他的交代材料。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景一問一答,真有如柏拉圖的名著--《對話錄》的創作模式,不知大師泉下有知,會不會被我的厚顏無恥氣的坐起來……

他叫秦寒,18歲,求學當兵均半途而廢--隻因太荒唐了。從部隊回到地方後,和朋友一起在縣裏的鄰縣經營一家歌舞廳。白天不營業的時候,就利用自己的場地為一些打牌賭博的人服務,抽取一些費用。

就在5月初的時候,一個叫王平章的人找到我的一位朋友屈明,告訴他在他們縣裏有一個搞養殖的老板特別喜歡打牌,讓屈明找個人合夥個這個老板做個局,騙他些錢。屈明剛從勞改隊釋放回家,就是靠賭為生。

一聽有利可圖欣然應允,便找到了他,年輕的他覺得在那開舞廳多蒙屈明照顧,就當還他個人情吧,於是便答應了。(義氣害死人呀!)我覺得不保險,又拉了和我一起開舞廳的朋友金華加入。

過了沒幾天,王平章就把這個姓唐的老板領來了,一上牌桌--果然是個大凱子!一天就輸了九萬元,當場付了3萬,剩下的六萬打了一張欠條。接下來就是要賬要賬再要賬。

幾番無果後,他們四人就準備了槍,在半夜的時候破門而入,捆住了他們兩夫妻,放幹了他們養殖池裏的水,將100多條大鯢(就是俗稱娃娃魚)全部拿走了。

結果在半路他和屈明出了車禍,掉入了一個近10米的懸崖,於是被警察所擒,(原以為他們不會報案,沒想到人家第一時間報了案,後來他才知道,這個老板的關係有多硬。)而另外兩個,王平章和金華卻神奇的逃脫了。

所幸他倆命大,車禍後都安然無恙,真不知是我們的幸運還是不幸。隻是這一下苦了我的父母,他們一個是我們Q縣的領導,一個是醫生,都是我們那個縣城人頭比較熟,交際較廣的人,這一下,不知要讓他們丟多大的人。唉!現在也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