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番外4,裴婁之與百琉煥
以前都等了那麼久,不在乎再等這點時間了。
百琉煥坐在藥皇家族那高高的屋頂上,看著不遠處地牢的入口,默默的想著。
其實現在,還蠻像以前的。
以前他被奉命保護林又夏時,便曾遇到他,他那時還是一個髒兮兮的少年,之後林又夏有事要快點出發,他便被命令保護這個少年,直到發現他進了藥皇家族為止。
再後來,便已經成為名動天下的鬼醫了。
其實他比裴婁之小兩歲,這是那時才26歲的他就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讓他感覺反倒那個時候的他比較真實的一點。
他過來王府想找林又夏,但被告知已經死去很久的消息,呆在王府外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雖然他臉上一如既往的淡漠。
他忍不住現出身來說,現在你沒地方可去,不如住在王府裏吧。
這樣說的下場是,他的屋子被霸占了,而也無法說出他沒地方睡的話來。
於是他蹲在屋頂上,困著卻睡不著的蹲了兩天,直到第三天夜晚,門就打開了,裴婁之走了出來抬頭準確的看到他坐的位置上。
雙眼接觸,在那個淡然的月色下,心似是琴弦被輕撥了一下。
和我一間吧,你不用如此——這是他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此後,便同床而眠數十天。
裴婁之的淡漠他不怕,他性格的詭異他也一如既往當做平常,倒也相處的頗為平和,漸漸的,從偶爾的談話到深入,他沒事都會蹲在房間裏看著他畫畫或者製藥,嘮嘮叨叨說著寫瑣碎事情,不在乎他到底有沒有認真聽。
而這個說來也神奇,他似乎從來沒有排斥自己的囉嗦,以至於讓他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泄露了許多自己的底子。
“哦,原來你的弱點,在肚子上。”
便是這一天,他在嘮嘮叨叨的時候,裴婁之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然後破天荒的斜眼瞥著他。
他一直都以為,他對於人的煩擾都有驚人的定力,可是沒想到,他都認真聽著,隻是......他什麼時候連這個也告訴他了!
那時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裴婁之一指向他肚子襲來,而他被預料之中戳到後便反挑射一躲——是的,別人戳到他的肚子,他便會覺得癢而發笑!這一種嚴重損害到他身為第一殺手的名頭,怎麼可能暴露出來!
裴婁之再一戳,他又便反挑射的肚子一動。
“噗.....”
他那時怎麼就那麼蠢的,傻愣愣的讓他戳著,直到看見他有史以來第一抹的笑容,才反應過來。
你......你......他指著他說不出話來,隻能你個沒完。
很可愛,裴婁之帶著淡淡的笑容說完,便又繼續畫他的畫。
他便為了這一句,又傻了。
百琉煥搖搖頭,想起以前的事情,總是讓他覺得在裴婁之的麵前,他才會變傻,再度看了一眼地牢的入口,他臉上的笑容也隱了下來。
得知自己那畸形的情感時,是在他入住後的第三個月。
他說,要離開王府了,決定要去各個地方遊曆一番,他當時就懵了,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他要走了,或許自己不會再看到他了。
而他,似乎當自己如平常一樣變了心情,靜靜的說完這句話便露出一笑說,不為我離開,做出餞別之席麼。
不做!他當下就冷著臉說著。
他微微一愣,也淡了笑容說,真絕情呢。
捉摸不透這曖昧不清的話是什麼意思,反正他當晚沒有回屋子,而是到外麵喝了一通的酒,等他尋來,已經是半醉不醒了。
我把我的弱點說給你聽,你居然還想走!不給走.....他發著酒瘋扯著他的袖子,耍賴般的說著。
裴婁之沒有說話,隻是摟著他的往王府走去,他一路上都在耍酒瘋,但他依然一句話都沒有說,說到後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外麵的世界,會讓一個人變吧。他把自己扔到床上,突然靜靜的說了這一句。
他扯著外套露出裏衣迷茫的看著他。
我在想著,我到時會不會變。
變......變什麼。
我的弱點。
你的弱點是什麼呢,他笑嘻嘻的說著。
不告訴你,醉貓。
最後的話語都因昏睡而迷糊了起來,早上起來時,房間裏已經沒有他了,連衣物也收拾的幹幹淨淨。
他摸著頭痛不已的額頭,看見桌子裏有一碗湯藥,下麵壓著紙條說是解酒湯,那熟悉的字體,是裴婁之的無疑。
他昨天是說了什麼丟臉的話啊,他捂著臉,後知忽覺想起自己把那畸形的感情告訴了他,對,沒錯,這表白就在半醉半醒之中說了出來。
怎麼辦呢,能有怎麼辦呢,隻有等了,等他回來。
等他回來看他的反應。
這一等,便等了大半年。
相見的那一天。
下著紛揚的大雪,那人從白雪茫茫的地方緩緩從出來,衣服是天青色的,臉上是淡然的,走在大雪裏,幹淨就像是一幅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