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誠不明白,自己女兒這是中了什麼邪,怎麼聽起來好像在為殤子楓說話。轉眸間,見千仲離似乎有些不滿,他連忙板起臉,“姍兒,有你這麼和叔伯說話的嗎?來了不見禮,怎麼出門半月,連規矩都忘了嗎?”
方才著急,她一時疏忽。現在想來,紅姍也覺得不妥,於是欠身一禮,“千叔伯,是姍兒有失禮數,還請千師伯勿要與姍兒置氣。”
話落,千仲離微微撼了撼首,算是回應了。
紅姍嫣然淺笑,然後轉身,又朝著李純陽和淩長風紛紛施禮,待跟三位叔伯都打完招呼後,這才麵向玄誠,直奔主題的道:“爹爹,這些日子,姍兒一直都和他們在一起。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姍兒都看在眼裏,根本不像爹爹說的那樣肮髒不堪,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甚至最初,殤子玉還差點被疫病感染。要不是有良方在手,恐怕他們兄弟早已死在那場瘟疫中了。瘟疫的危險程度,爹爹不會不曉得吧!現在他們好不容易協助荊家村的人將疫病控製住,也挽回了荊家村百餘口性命,爹爹為何還要一意孤行,硬說這是一場戲?試問,戲有如此真實的嗎?”
一意孤行?
他的女兒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數落他,說他一意孤行,玄誠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你這麼跟爹說話的嗎?為父倒是要問問,在你眼中,何為一意孤行?!”
見爹爹生氣,紅姍並未膽怯,而是看向殤子楓那邊,一字一句道:“爹爹執意要將他們趕下山,那便是一意孤行!”
“放肆!”玄誠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十四年了,從女兒出生到現在十四年了,這還是女兒第一次指責他,竟是為了這三個不起眼的小子。
他眼睛一順不順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十四歲的女娃如今已出落得風華絕貌,退去了孩童時的稚嫩和青澀,增添了她這個年齡段少見的成熟。然而這份成熟卻在今日用在了自己身上,玄誠如何能不別扭?
可他清楚,女兒說的話道道是理,若是跟她再這樣爭辯下去,到頭來隻會讓別人看笑話。可若是讓那幾個小子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入禦虛門……
哼,世上哪裏有這麼容易的事,這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玄誠憋了半天,出聲道:“為父是為了禦虛門的門規和千年聲譽著想,怎麼到了你的嘴裏,竟成了一意孤行?!”
紅姍不退反進,“方才長風叔伯說的話,我想爹爹心裏都明白,姍兒便不再多說。姍兒要說的是,若是爹爹真的為了禦虛門的名譽著想,那禦虛門就該收了他們。因為隻有這樣,才對得起那些被他們救下的荊家村村民,才不會寒了他們的心。禦虛門向來以民為本,凡是禦虛門的弟子都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來保護天下蒼生,可見,蒼生百姓在禦虛弟子們的心中永遠是第一位。”停了停,紅姍話鋒一轉,“今日回山之際,那些村民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並把這一切的功勞都歸功在了禦虛門。如若爹爹今日不分青紅皂白,執意將他們趕下山去,那便會寒了所有荊家村百姓的心!到時候,怕是有人會說,禦虛弟子因濟世救人惹來師門不高興而被趕下了山。”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你要知道,他們還不是禦虛門的弟子!況且,我們也都是按照禦虛門的規矩行事,這有何不妥!”玄誠的語氣照之前有了些微鬆動,底氣也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