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子終於清淨了不少,南宮芷晴輕吐幽蘭,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
在高宅大院關久了,就向往外麵的花花世界。什麼都覺得好奇,什麼都想體驗一番。
其實惠兒說得不錯,這種江湖術士,十個有九個是騙子,沒什麼真本事。不過好奇心使然,明知如此,卻還是想聽聽這個老道會怎樣說。
哪隻老道掐指捏算之後,反應卻有些古怪,連番捋著自己的胡須,默不作聲了。
南宮芷晴見狀不由得一疑,“有什麼不對嗎?”
“不知夫人有無聽說過這樣一句話。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老道已不再稱南宮芷晴為女施主,反而改口稱其為夫人了。其意是將談話的焦點完全放在了身份上。
南宮芷晴聞言在心中又將“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念叨了一遍,黛眉逐漸鎖緊,不悅之色乍現。很顯然,她已經洞穿了其中的意思,也明白了老道說這話的深意。
老道明知南宮芷晴此時心情不愉,卻還是佯裝沒發現似的,用右手指自顧自地在南宮芷晴所寫的鴛字上比劃,“夫人且看,鴛字,上夗下鳥,視為鴛。鴛者,禽也。而夗,泛指賭。意為以棋賭輸贏。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二者皆有勝負。隻不過,棋輸了,還有複盤的機會。然而,人生若是輸了,就徹底輸了。”
“哦?”南宮芷晴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這個臭道士,笑意卻未達眼底,“那麼道長倒是說說看,看看本夫人這個棋,下得究竟如何?”
兩個小丫鬟見她們家少夫人這種表情,都打了個寒顫。看向老道的目光也變了變。少夫人的厲害她們是了解的,別看平時很好相處,可一旦發起火來,那可就是水淹七軍了,讓人脫層皮都還屬輕的。
少夫人與少爺感情十分要好,說是如膠似漆也不為過。而少夫人也是最在意她與少爺的這份感情的,絕不允許別人玷汙半分。
然而,從這道士口中說出來的話,聽在耳朵裏卻是那麼的別扭。少夫人不喜歡什麼他就偏偏說什麼。別說少夫人有些不願了,哪怕是她們聽去,都覺得不爽。
麵對南宮芷晴突如而至的射人眼魄,老道隻是捋著他那不長不短的山羊胡,完全將南宮芷晴的威視給無視掉了。悠悠開口道:“夫人筆鋒剛柔並進,不乏壯誌豪雲,也不缺貴中柔美,在女子之中,已實為難得。但回筆的瞬間卻顯得有些遲疑,力度明顯不如開筆時的鋒利。由此可見,夫人的這個鴛字,並非是‘願作鴛鴦不羨仙’的鴛,而是‘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的鴛。’”頓了頓,“如若貧道算得不錯,想必夫人如今的生活,並非你最初心中所想的那般。所見的幸福,也並非真正的幸福。”
“是嗎?!道長非我,又怎知我不幸福?”說話間,南宮芷晴還擺弄了一下手上的金飾,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貧道所指的幸福並非這些俗物,而是夫人先前所寫下的這個‘鴛’字。”老道再次指向白紙中間的那個字,信誓旦旦的道。
“夫君很愛我。”淡淡的一句話,卻包含深情。
老道斜眼看向一旁的黃色符籙,哈哈一笑,並未發表任何意見,隻是那表情,卻是讓人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