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弈跪著向前,抬起頭露出的半張臉上都是英勇赴死的姿態,他一字一頓道:“屬下所犯之錯,不得原諒,屬下願意以死謝罪。”
說罷,他抽出掛在腰際的刀刃,作勢要去劃自己的脖子。
卿因驚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完全不能理解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她的腦子似乎在一瞬間被凍住,無法繼續思考。
一旁的二哥謹梧瞬時地抽出桌上的筷子,向君弈拿刀的手扔去。君弈的手背抽痛,刀刃隨之落地。
“你瘋了吧?”卿因走上前將那把刀踢遠,“我不是好端端站在這裏嗎?”
“若是殿下昨日沒能順利回來,屬下便是下地獄也不能得到原諒。”君弈癱下身去,整個人都頹廢。
謹梧走上前,拍拍他的肩,冷笑道:“君弈,你這便是說錯了,你下不下地獄與本王妹妹有何幹係,如果她出事,下地獄也換不回她。”
“殿下..”君弈抬起頭,絕望地看著謹梧。
“本王倒是想替因兒罰罰你。”謹梧居高臨下地望著君弈,眼裏的冷漠簡直要滲透出冰。
讓這狐狸眼二哥來懲罰,君弈怕是沒命活了吧。
卿因剛想出口拒絕,便聽到謹梧繼續道:“罰你,以生命的代價守護本王的妹妹,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要陪著她。就算你死,她也不能傷到一根汗毛。”
謹梧走到一旁,撿起那把刀,重新遞到君弈的手中,“刀拿好,下次若是還犯錯。本王會替你動手。”
君弈呆愣地看著他,最後茫然地點頭。
其實在場還有一個更加茫然的存在,就是站在後麵正在懷疑人生的孟卿因。她的腦子裏現在布滿問號。
這是誰?是她二哥。
她二哥,賢妃劉莪的兒子,憑什麼這麼寵她?他與她不該是殺母仇人,天生互相算計嘛。
謹梧走上前,走到她身邊,撫了撫她有些雜亂的發,笑道:“二哥哥送你回去罷,淑母妃該擔心了。”
“好...”卿因有些呆滯地回道。
她湊到君弈耳邊,極輕聲道:“叫顧一帶黃世美去找我阿舅,給安排個住處,軟禁起來。”
君弈鄭重地點了點頭。
卿因轉回身,對著她家眸眼深深的二哥,粲然一笑,甜膩道:“二哥哥,咋們這便回去罷。”
說起來,卿因兩日沒回寢宮,宮中倒是也沒有傳出什麼帝女失蹤的消息。
她坐在謹梧的馬車裏,撩著窗簾看外麵的情況,許久轉過頭問正在小憩的謹梧:“你說我兩日沒回去,怎麼沒能形成動亂,難道是我太透明,引不起話題?”
“我昨日便派人去淑母妃那報備過,你與我出宮遊玩了。”謹梧閉著眼睛,悠悠道。
卿因簡直懷疑自己的三觀。
自從她來到昱朝後,人際關係網總是以莫名其妙的方式突然出現,比如青梅竹馬的秦淵,似乎有深仇大恨的黃湘蓮,再有就是這個明明沒有交集但意外熟絡的二哥。
妖孽二哥,總是給她一種計謀深沉的感覺。
“二皇子殿下——”車外傳來太監焦急的聲音。
“說。”
“鳶蕪宮那邊傳來噩耗,說是賢妃娘娘瘋魔了。”太監站在車外,聲音之中俱是顫意。
劉莪瘋了,難道自己當初嚇她,真的把她嚇傻了?卿因有些震驚,忙轉頭去瞧她家二哥的反應。
謹梧方才閉著的眼睛現下已經睜開,隻是眸眼之中沒有一絲情感波動,就如同沒有聽到這則消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