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母去世之時嗎?”卿因苦澀道。
“不,是在你十歲左右,那時我已去北疆,”秦淵少見的蹙眉,語氣如萬裏蔓延而來的冰,一寸寸與這冬日氣息接壤,“皇後提出,應讓你與六公主同去太廟祈福。”
太廟,卿因心裏一噔,竟然還有這麼一茬。
“當時除卻淑妃強烈反對外,並沒有什麼保你的聲音,是貴妃出聲將你留了下來。”
卿因苦笑。在她所不知的記憶裏,原主所受到的威脅,居然有這麼多。宮中之人的險惡有心,簡直令人發指。
她不知皇後出於什麼目的想讓她離開,但卿因隱隱覺得那個原因,就是讓她死。
“梁氏若是當斷不斷,還是會華廈立傾。”卿因無奈道,“現下隻能期盼太子快些因為黑團子的事,與梁素斷了關係,這樣才好保住梁氏。”
“他們若是傾覆,便說明梁氏氣數已盡。”秦淵涼漠,“顧一,去喚奶媽來。”
顧一在涼亭屋簷上回了個“是”。
其實卿因對這暗衛所藏身的地方,一直感到好奇。她盯著涼亭翹起的屋簷邊,上麵是積雪融化滴下的水。
這麼小而充滿積雪的地方,他究竟是怎麼藏身的。
“走罷。”秦淵站起身來,走到卿因身邊,冷鬆香的味道圍繞在卿因鼻腔。
卿因警惕地站起身來,看著他道:“去哪?”
秦淵挑眉一笑,指骨分明的手搭在卿因的肩上,“帶你去見心心念念的人。”
卿因的腦子裏全是問號,在離開竹居時,依舊帶著惴惴不安。一般來說,秦淵突然止笑是生氣,突然笑就代表著惡劣性子爆發。
但她推斷不出,他心裏的想法。
隻能窩在馬車裏,趴在小幾上看著外麵荒涼的小巷。今日他沒選擇向拎小雞一樣,抱著她雲遊京城,而是早早安排了馬車。
卿因轉頭看他,見他正在閉目養神。
昨夜自己睡得七倒八歪,但睡眠質量極佳,一夜無夢便清醒過來。這倒是托了秦淵的福,不知怎麼,隻要聞著那股冷鬆香,她就會格外安穩。
下次定要把他的熏香要過來,用來催眠用。
卿因起身,盯著他。今晨,她也看過他的睡顏,但那時迷迷糊糊的,根本沒看清晰,現下終於能夠認真看了。
俊逸極酥的眉眼,挺拔的鼻,不會開口刺人的薄唇。
她家殺千刀的怎麼這麼好看。車微微顛簸,卿因一時未穩住,摔了過去,在靠近秦淵臉時,她穩住自己。
考得這般近,連他的睫毛都能瞧得根根分明。卿因兩頰一紅,輕輕湊過身去,在他的唇上輕輕觸碰。
便如電擊一般的感覺。
這與秦淵主動吻她的感受,完全不同。卿因從脖子紅到耳垂,她慌亂地轉過身去,撩開窗簾,讓外麵的涼風吹淡她的羞意。
這是瘋魔了,她在心底數落自己。愈來愈在意,愈來愈歡喜。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秦淵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家的小東西,怎這般有趣,身上永遠帶著微微奶香芙蕖味。
馬車開了許久,經過熙熙攘攘的集市,總算在一處繁華坊間停下。
卿因率先撩開厚幕,外頭是一處高屋建瓴的府邸,看著十分眼熟,她總覺得自己有來過,她看向牌匾: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