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聞言臉色大變,她箭步上前,伸出寬袖中的手對著琥珀就是一個勁道十足的巴掌。扇得琥珀摔倒在地。
若不是要把戲演完,卿因簡直都想原地鼓掌。自己與宋嬤嬤的配合簡直天衣無縫,一個嘴炮大帝,一個行動王者,把琥珀驚嚇得癱軟在地。
琥珀的心裏一陣陣不安,她感覺悲劇在向著她一步步靠近。
“來人,”卿因正色,對著殿外喚道,不一時便有內侍進來,她逼視著頹廢在地的琥珀,“把這想要行刺皇嗣的賊人,交給皇後,請她送浣衣局,好好調教。”
送浣衣局,一般來說,就代表著一生一世的勞力壓榨,永遠看不到明日的希望。
這懲罰重的很。
“奴婢不服,奴婢不服——”琥珀被拉出去的時候,一直叫喚著,尖銳的呼救聲讓卿因有幾分惱怒。
做了他人手中殺人的刀,從而被處罰,她有什麼資格不服。
卿因便是要殺一儆百,讓宮中那些心術不正的宮女好好看看,若是妄圖想要害淑妃會遭遇多大的懲罰。
這樣雖說不能夠達到擯除害蟲的存在,但至少可以減少害蟲的數量。
卿因轉回頭,對著淑妃粲然一笑,笑意中卻隱隱帶著苦澀,她走上前看著那砂鍋,無奈道:“母妃,你看看如此色香味俱全的補湯,竟就這樣荒廢了。”
淑妃拉過她,撫慰她,“小皮猴也有喪氣的時候,母妃就當是喝到了,別難過。不過,你且告訴母妃,真是因為多了花椒粉,你才認定那宮女有詐?”
“當然不是,母妃。這少量的花椒粉隻是阿因用來提鮮的,那琥珀從進來起,我便已經識破了她。”
“阿因,就不怕罰錯了人?”淑妃有幾分遲疑。
“絳寧向來嚴謹,她若真是身體不適,哪怕把湯倒了,也不會遣人來送。”卿因肯定道,這種信與了解,是這一年中逐步累計的。
淑妃挑眉,麵帶笑意地看著她。
對於卿因而言,來到大昱這一年不到,其間一大收獲便是擁有了宮女仨。
隻可惜,與絳寧一起時,卿因始終能夠感受到她身上象征著刻意遠離的屏障。她與黛寧、緗寧不同,比她們話少而刻板。
有時,卿因能夠突感她身上的神秘,一種微微可怖的神秘。
“殿下——”有急迫的聲音從院子處傳來,遠遠聽著應是緗寧的糯軟音,“殿下快來,絳寧出事了——”
卿因聞言,心頭猛然抽緊。
她放下拿在手裏的瓷碗,裏麵裝著的雞湯隨著她大幅度的動作,從碗裏濺出來。她走時特地回過身,關照淑妃:“母妃,這湯先留著,待我回來細細查驗裏麵的問題。”
說罷,她大踏步向殿門而去,走至門口時,她似乎又想到什麼,轉過身對淑妃喊道,“母妃千萬別喝,雖說這味道聞起來噴香——”
“快去罷,小皮猴。”淑妃無奈道。
這孩子,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後,便愈加嘮叨,每日都在她耳邊嘮叨養胎需要注意的事宜,昨日還讓宋嬤嬤把全殿的桌角都包上棉絮。
當真是操勞得像個老人。
淑妃抬頭,與一旁的宋嬤嬤相視一笑,有些無奈的搖頭。
其實卿因自己也反應過來,方才所說那句話的誇張。淑妃又不是三歲孩子,自己像防賊一樣防著她做各種事。
沒法子,要曉得關心則亂。
卿因走出殿門,正巧看到院落裏的內侍與宮人圍在一處,卿因拉開人群,看到拖著絳寧的緗寧。
兩人一片滄桑狼藉的樣子。
緗寧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家主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哀嚎出聲。
“這是怎麼了?”卿因確實被嚇了一跳,她指揮一旁的宮人把她倆扶進偏殿。
“殿下,有人算計奴婢們....”緗寧一邊抹著淚,一邊被宮人們拖進偏殿的門。那委屈的小模樣,卿因瞧著尤其像個皺得不行的包子。
雖說現下是發生了事件,但卿因實在頂不住自家小緗寧的天然萌。
待院落的宮人係數出去,緗寧果然就如卿因所想的,哀嚎出聲,涕泗橫流,摟著卿因的身子,怎麼也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