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娘小時候最愛纏著的就是兩個人,一個是爹爹,一個就是李叔叔,李叔叔武功好耍的劍法英氣有力,她纏著李叔叔教她武功,招式沒學會幾招,那個唬人的陣勢卻是像模像樣。
如今李叔叔也老了,物是人非,她也不是能夠任性的年齡與身份了,別人待她親近是別人的心意,她要做足禮數那是她的本分。
“司馬將軍。”尊敬地稱呼,晏娘展袖行了全禮,行姿端正,依稀可見當年名門閨秀的禮儀風度。
李老將軍此刻看著晏娘敬重的姿態,腦子裏卻不斷閃過的是小女撒氣活潑的可愛模樣,翹著腳丫坐在他肩頭一句一句:“李叔叔!”
還是不一樣了,孩子們都懂事了。
李老將軍鄭重一揮手,回了晏娘的禮:“乖孩子,快起來。”又再對著幾人道,“坐下坐下,都坐下。”
他在李老夫人旁邊的椅子落座,下人趕忙端上來一杯茶,他端起來飲到底,明顯沒喝痛快,對著那小廝嫌棄道:“我騎馬回來的,渴得很,直接給我上壺涼水來,茶一會再品。”
李老夫人在一旁睨他一眼,嘀咕:“莽夫!”
下人端上來一大壺清水,李老將軍虎飲而盡,衣袖直接抹去嘴角胡須上的水,他戎裝未脫,這個動作做起來頗有些戰場豪氣的味道,他對著自己夫人“哼”一聲:“清兒在,不和你吵。”
這夫婦身邊的幾人聽見,都低頭偷笑,晏娘也忍俊不禁,幹娘和李叔叔一向是吵鬧夫妻越鬧越恩愛,兩人相攜一路風風雨雨,從來沒有第三人,已是上京城的一段佳話,現在看來,老夫婦感情依舊很好。
“清兒的院子收拾好了嗎?”李老將軍歪身問夫人。
“早就準備好了。”李夫人和藹地看著晏娘,“你就住我隔壁那個院子,有什麼事情我能隨時照料,我這個老婆子啊就想你多陪我說說話。”
晏娘隻乖巧點頭說好,哄得李老夫人又是喜不自禁,她隻有兩個兒子,晏娘就算是她的半個女兒了,剩下那半個是想討來做兒媳。
這時一個老嬤嬤走上來,對著廳中主子挨個行了禮,然後對著李老夫人回話:“夫人,姑娘的一應物品都已經收拾好了,叫姑娘去看看還有什麼缺的沒有,老奴再準備。”
一聽院子收好了,李老夫人牽著晏娘馬上就要起身走,晏娘卻看這半天老夫人情緒波動臉色透露疲倦,心裏不願再麻煩長輩,伸手撫上李老夫人的手臂,柔聲道:“幹娘,讓嫂嫂陪我去吧,我還沒怎麼同嫂嫂說過話呢,好不好呀幹娘?”
李老夫人看著晏娘明亮的眸,心裏也懂她照顧自己身體,罷了,孩子一番心意。她轉頭看盛氏,盛氏也正有此意,對著她一屈身:“娘,就讓我帶妹妹看吧,我管著家裏,缺什麼怎麼補我更清楚些,晚些時候我一定來給您回話,絕對不虧待妹妹。”
一邊李老將軍也起來勸自家夫人:“就讓他們小輩去,你身子骨不好少操累。”
李老夫人撒了緊握著晏娘的手,笑的端莊慈祥:“也行,那你們去吧。”又對著晏娘叮囑,“你回去歇歇,晚上家裏人一起吃飯。”
晏娘一愣:“哥哥們都會回來嗎?”這裏是李家,她與博衍尚沒有什麼牽連,人前不好直接稱呼名字,便客套以“哥哥”代替。
“你大哥哥回來,博衍那兒得等幾天。”李老將軍沉聲道。
過幾天?又是急務又是這麼長時間,不像尋常小意外小差錯,晏娘有些擔憂,莫不是出什麼事了,不自主皺了眉頭。
盛氏過來挽過晏娘的胳膊,屈身對著兩位長輩:“公爹,娘,我先帶著妹妹去了。”
晏娘還在出神,盛氏就挽著她小聲催促:“妹妹,走走,看院子去。”晏娘對幹娘的福禮都沒做全,就被挽著帶走了,晏娘有些納悶,不過看個院子,怎麼這麼急哄哄的?嫂嫂五年不見,反而沒從前沉穩了,可自己和嫂嫂不怎麼熟,實在沒到急著久別敘舊的地步啊。
正廳裏,李老將軍看著兩個孩子漸漸走遠了,才上前摟著夫人,神情無奈:“以後在清兒麵前別提婚約的事。”
李老夫人掙脫出他的懷抱,滿臉惱怒,壓著嘴角堅定道:“你想退婚,我這關你就過不了,李宏你想都別想!”
“夫人……”一聲長歎,“皇上那兒有旨意了。”
李老夫人驚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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