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坐在禦攆上被人抬進來的,他麵色青黑,閉眼躺著,嚇壞了滿殿的人。
誰也沒想到,皇帝已經病成這個樣子。
眾人都暗暗交換眼神——皇帝不行了,要提前為未來準備,一朝天子一朝臣,抓住先機者飛黃騰達的機會更大。
禦攆停下來,落地,皇帝還是沒醒,趙權和跑過去,輕輕地拍打皇帝的肩膀。
“陛下,陛下,該醒了。”
皇帝緩緩睜開眼睛,雙目無神,他伸手胡亂揮打。
“權和啊,扶朕起來,朕看不清路。”
“是。”
趙權和攙著皇帝,十分費勁地站起來,一步一艱難地往龍椅上慢慢挪過去。
眾人噤聲,有人偷偷覷皇帝的樣子,竟然已經病得眼睛都看不見了,他們納悶,這是生的什麼病,一夕之間就成了這個樣子。
走了許久,皇帝終於穩穩坐到了龍椅上。
“平身吧。”
“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再次落座,皇帝虛弱地喘著氣,眼睛空洞地盯著前方,嘴裏卻是對著兩位王爺說話。
“兩位王兄,長路勞累,今日設宴為兩位洗塵。”
景王拱手:“陛下心意本王十分感動,此次也是上京來與兄弟相聚,十年未見,諸位變化著實有些大,本王甚是懷念從前年少的時候。”
南王沒說話,隻是笑得意味深長。
皇帝微微點頭:“今日請二位來,主要是兄弟之間敘敘舊,也給二位囑托一些事,朕,身體不行了,這江山……咳咳,咳咳……”
話說一半,皇帝捂著嘴就開始猛咳,一邊的趙權和見狀趕緊跑過來,遞上手帕接著皇帝咳出來的東西。
半響,咳嗽才慢慢平息,趙權和拍著皇帝胸口替他舒氣,一邊偷偷看了一眼手帕裏的東西,臉色突變。
靠得近的人也隱約看見了,裏麵是一大灘血。
眼神傳遞,滿殿的人也猜的差不多了。
“十二哥……”皇帝幽幽開口。
景王立馬起身:“陛下,有何吩咐?”
“十二哥,你從前最是照顧朕,小時候,教朕騎射,替朕擔責,十二哥的情誼,朕都記在心裏。”
景王深深拜下去,似乎情到深處,低呼:“陛下……這是臣應該的。”
皇帝揮手:“十二哥,你來,來朕身前。”
景王跪著朝前幾步,到了皇帝跟前。
兩人離的很近,能看出來在說什麼,可是旁人都聽不見,見這個場麵,殿中的人,心中都有數了——皇帝似乎有意景王。
再看南王,神色鎮定,隻管喝酒,絲毫不為眼前景象所動。
那邊話已經說完,景王極其莊重、極其嚴肅地朝皇帝行了朝禮,這一禮可不同尋常,無言之中像是已成定局。
李博衍一直暗中觀察南王,一舉一動,一個表情都牢牢記住。
“看來,人選已定了。”李博勳輕輕飄來一句話。
李博衍垂目:“不一定。”
景王坐回到座位,皇帝對著趙權和揚了揚下巴,趙權和對殿高呼:“開宴——上菜!”
宴會一開始,就如沸水入鍋,熱鬧極了,喧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