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鴻死了,還是屍骨無存的死了,涼國皇帝勃然大怒,本欲發兵攻打朔朝,討要說法,卻不知為何又突然偃旗息鼓,再不提此事,兩國順利簽訂十年止戰的協定,互通有無。
世間眾說紛紜,誰也不明白這一夕之間,多種變故的緣由。
隻有涼國太子帶著婁鴻的罪狀書和一個女人回到了涼國,那女人自稱是王家流落在外的血脈,得秘傳能夠通天通靈,她被涼王封為聖女,代替了婁鴻在涼國的位置,而她的法器,正是一枚玉指環,名叫,幽魄。
天下太平,朔朝上京為慶賀兩國交好,舉辦盛宴,滿城歡顏笑語。
隻有王家,一片死寂。
“怎麼樣,我夫人何時能醒過來?”禦醫剛從房間出來,李博衍就迫不及待地衝上去詢問。
王幼清在那一夜對峙中,傷的極重,回到王家後一直昏迷不醒,已有三日之久,氣息越來越微弱,來了好多大夫都束手無策,李博衍已經瀕臨崩潰。
這位蘇禦醫是他親自到太和殿,向皇帝請來的禦用大夫,據說醫術極其高超,李博衍現在隻能寄希望於他一個人了。
蘇禦醫長歎一口氣,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他隻是提著藥箱,卻感覺很是沉重,“李將軍,容老夫說句不好聽的。”
李博衍心口一墜,攥緊的拳頭不停顫抖,艱難道:“您說。”
“郡主這個症狀,不太好啊。”蘇禦醫捋了捋長胡子,搖頭,“傷及髒腑,嚴重到幾乎不能痊愈,尤其是頭部,受到重創,又強撐了這麼久,實在是……實在是藥石無醫,恕老夫也無能為力,隻能開幾貼藥,替郡主多拖些時日。”
“怎、怎麼可能……”李博衍身體虛晃,還好蘇禦醫及時扶住他才沒讓他倒下去。
蘇禦醫幽歎:“李將軍,您要保重啊。”
李博衍捂著眼,嘴角顫抖,眼淚從下顎不斷滴下來,他渾身沒有了支撐的力氣,慢慢坐到了欄杆上,完全已是哀痛到極致,聽不進任何的言語了。
蘇禦醫見過太多這樣無奈的生離死別,終究也是沒有辦法去改變,他拍了拍李博雅的肩膀表示安慰,又將開的藥方給了下人,深深望了一眼走廊上那個悲慟的傷心人,轉身離去了。
這世上,又要再多一場永別了。
下人也不敢打擾李博衍,無聲地朝著他行了一個禮,拿著藥方退了下去,他要去給主子熬藥,哪怕是隻能多撐一天,也是多一天的希望。
此時,王家大宅外的街道上,正好花車經過,樂聲、人聲都熱鬧極了,一牆之隔,外麵是皆大歡喜,裏麵是生死相隔。
可惜啊。
廚房燒柴的李嬤嬤聽了剛剛傳來的蘇禦醫的話,忍不住抹起了眼淚,“苦啊,這兩個人才成親多久啊,怎麼就遇上這麼些事了,郡主這輩子就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這倒好,連命都丟了。”
“說什麼呢!”憐兒正好路過,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衝進廚房就是一頓教訓,“夫人還沒死,你們叫什麼慘?不許亂說,夫人會好的,一定會好的,你們都給我閉嘴,不準詛咒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