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衍。”她握住他的手,“上京如何不歸我們管了,我答應了和你去紜州,就絕對不會失約,其餘的就交給別人吧。”
李博衍長歎一口氣,回握住她的手。
到紜州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以後了,他們後半路放緩了速度,越靠近紜州,氣候逐漸回暖,景致也變得好起來,山川蓊鬱,溪水潺潺,他們就想多看看。
李博衍在上京時已經提前派了一些人過來打點紜州,將上次來紜州時住的宅子和隔壁的宅子都買了下來,一個用來住,一個改作私塾,兩個房子打通連在一起,既開闊了空間,也便於教書。
在紜州呆過五年的王幼清對此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們很快便融入了這裏的生活,而一年多前還名聲大噪的“晏娘”,終究隻存在於偶爾的茶餘閑談中,錦雀樓又有了新的花魁,風頭絲毫不輸當日的晏娘,這才是如今人人追捧的新寵。
王幼清聽到這些事情的時候,也不過莞爾一笑,那些人、那些事已離她很遠了。
李府的牌匾悄無聲息的掛上了大門,人們隻知道這裏來了戶新人家,夫妻兩脾性好,辦了個書院,隻要一點點的束脩,便能教孩子去讀書,於是滿紜州的孩子們都聚到了這裏。
他們還知道這夫妻兩心善,收養了好多孤兒,給他們房屋以避雨、糧食以果腹,還有書讀,以後會有出息。
李氏夫婦,便在紜州漸漸出了名。
一晃眼就是兩個月過去了,春日來了,氣候回暖,李府書院也每日從清晨開始便有了朗朗的孩童讀書聲,這時候,李博衍在書院教書,王幼清就在廚房準備著早點。
每每等到十首詩念完,王幼清必會和婢女們帶著一籃籃的點心走進書院,小孩子們扔掉書朝著她擁過來,最前麵的小孩抱著她的大腿撒嬌,不停叫著:“師娘。”
吃糕點的時候,孩子們把亭子都占滿了,李博衍一定無奈站在一旁,王幼清給每個孩子分好糕點,摸摸他們的腦袋,走出亭子,到李博衍身邊。
他會把她摟過來,一如往常地嗔怪:“怎麼又帶吃食來,叫這些孩子每日隻知道會做點心的師娘,不知道還有個教書的師傅,也不用心讀書,稍微一罰就找你告狀,真是不省心。”
“不過是些小孩子,小時候就該有小孩的玩鬧心性,你也不必過於嚴苛。”
王幼清知道李博衍從小是在皇家私塾中受學的,那裏集聚了全天下最尊貴的孩子,教書的師傅也都是朝中重臣,要求便十分嚴格,李博衍受這樣的教育長大,難免會在教書中體現出來。
“不小了,我當時……”
王幼清安撫地拍拍他的背,“博衍,上京和這裏,不一樣。”
李博衍聞言打住了要說的話,輕歎一聲,對啊,這裏是紜州,不是上京,這裏的孩子也不需要挖空了心思去博取什麼,不需要為家族爭奪什麼,他們隻需要一樣技能傍身,保餘生無憂便好。
他有些惆悵,“可我總想著能夠教出真正的好學生,能夠給他們機會去報效國家。”
王幼清看向亭子中,一個小男孩站在最中間,指揮著一群孩童有序地玩著遊戲,還有一個孩子默默坐在角落,眼睛卻是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幽深。
“諾。”王幼清揚了揚下巴,“你看,你不必多做什麼,順著他們的天性培養,必有叫你驚喜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