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沒有車。
出獄的人都有人來接。
偶有沒人來接的,隻能徒步走出幾公裏,走到鬧市區,才會有車坐。
這種地方,出租車都不來的,誰願意拉一個剛剛出獄的犯人呢,且不說,這犯人是好是壞,單單剛出獄就晦氣的很。
玲花,此時,便隻有一個人頂著大太陽,朝著馬路往外麵走。
這一走,整整走了大半天,才遇到一個公交站牌。
她摸了摸口袋裏僅有的幾百塊錢,看了看兩元的票價,狠了狠心沒有上去。
等她一路走到顧氏門口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公司大門剛好落鎖,她在顧氏大樓下站了許久,看著大樓裏的燈,一盞一盞都滅了,她才找了個公園躺椅湊合著休息了。
說是休息,也不過隻是歇歇腳。
她整整走了一天,雙腳早已磨起了泡,天氣已是夏末了,白日裏太陽依舊是毒辣辣的,晚上好在有些涼風吹過。
公園裏的蚊子肆虐,嗡嗡嗡的在她身邊打著轉,沒一會露著的皮膚上已滿是包了。
她的淚水止不住的淌下來,今日的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罷了,如果她不執意要得到顧睿,起碼還有她自己的生活,顧睿會像個大哥哥一般照顧她。
她何至於受牢獄之災,何至於風餐露宿。
可她也知道,顧睿是她的執念。
整整二十年的執念,不撞南牆怎能回頭。
即使撞了南牆,撞的頭破血流,她也不想回頭。
這一晚上,她都沒有睡著,瞪著眼睛,數著星星,看著月亮下去,天空泛白。
她的手機在出獄的時候還給她了,不過卡早已欠費停機,她隻打開看了看時間,又摁了關機。
早上五點多,她起身去公園的洗手間裏,簡單洗漱了下,又去了顧氏大樓。
路上買早餐的,包子一塊錢一個,饅頭兩塊錢三個。
她硬是連個包子都沒舍得吃,幹吞了三個白饅頭,吃完之後,她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那角度剛好能看到顧氏大樓的大門處。
她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大門,希望下一秒,可以在那裏看到顧睿。
不過她這一等幾天過去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也沒等到顧睿。
後來,她實在忍不住,去問了前台,好在前台的人沒有換,還知道她,便與她說了,顧睿出國了,近期都不在。
至於什麼時候回來,前台也不清楚。
玲花四處打聽,也打聽不到什麼。
終於她忍不住狠狠心花了一百塊錢辦了一張手機卡,這打開手機連上網絡,隻稍一搜索,她便明了。
嚴爵入獄,這事,媒體早已報道過一圈。
玲花看到這個消息就知道,顧睿出國,一定是去照顧蘇錦去了。
嚴爵入獄二十年,而且還是因為殺害了蘇錦的親姐妹。
這消息讓玲花頓時死了心。
顧睿愛蘇錦,這事她再清楚不過,眼下,嚴爵入獄,蘇錦受傷,正是顧睿的好時機。
玲花知道,顧睿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那顧睿答應她的,等她出來娶她,一定又不作數了。
玲花本來也沒想著顧睿一定會信守諾言,她不過想再見他一麵而已。
她手裏隻剩兩百多塊錢了,連自己的生活都快過不下去了。
而顧睿又不知何時才回來。
玲花想了許久,找了一個夜晚飯店服務員的工作,這工作隻上夜班,月薪2000,管吃管住。
錢不多,但好歹解決了她的食宿問題。
領班見她吃苦耐勞,形象氣質也不錯,想要安排她上白天的班,白班的同事們月薪都是5000元以上的。
可玲花卻拒絕了。
她白天還要守在顧氏大樓下,守株待兔,見不到顧睿,她死不了心。
功夫不負有心人,玲花整整守了一月有餘,終於在領到工資,去市場淘了一身還算得體的衣服之後,看到了顧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