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冒險的行動,不管是對出去麵對包圍圈的人,還是留在地下基地的人。
有人猜測老同誌們是說得好聽,實際上還是想自己先跑,但是看他們的樣子也知道他們並不知道直播的存在,有一位老同誌被扶起來的時候,他還笑著說:“背背上,老頭子我還有點力氣可以撐得住自己,你盡管做自己的事,這背後老頭子我給你護著。”
用什麼護著?看他行動不易,明擺著沒什麼能力了,那麼能護著對方背後的隻有他本人的*了。
這也是在假裝嗎?
等到秦梵等人出了地下基地,所有人看到外麵的包圍後,才明白出來麵對的這些到底有多危險。
這群老人會想不到嗎?他們要是怕死的話可以留在地下基地,和那群年輕的特殊血脈一起,等待著下次的救援。當然了,這樣的話肯定會惹人懷疑,為什麼秦梵他們下去了,卻什麼人都沒帶上來,是個人都想得到人可能還在下麵,那麼下麵的人就真的危險了。
因此,老同誌們的想法是對的,他們在賭,卻不得不賭。
當司凰注意到天空的時候,也有人注意到了,驚呼聲在每個地方響起,幸好那帶著大型熱武器的戰鬥機爆炸,並沒有給司凰他們帶來打擊。
“司凰!”突然,秦梵的吼叫聲響起,然後不知道是不是攜帶拍攝器的人也轉向,人們就看到了司凰站起來,飛奔出去的身影。
從出現到消失,再到包圍圈出現的傷亡以及驚呼,一切像在夢中。
也許真的是在夢中吧!
這就是特殊血脈嗎?
在戰火和鮮血中穿梭洗禮。
每一個人都與眾不同,他們是那麼的強大又脆弱,每一次在死亡的生死線中掙紮回來。
此時此刻,每個人的內心都是震撼的,被清晰而真實的巨大畫麵感所震撼,被特殊血脈的生死戰震撼,也被這群軍人的精神震撼。
他們全部加起來才十來個人,麵對的卻是成千的敵人啊,敵人們手裏還有讓人膽寒的槍械,他們要在這樣的地方突圍!
此時此刻,誰還能說因為他們是軍人,所以戰鬥是應該的,所以保護普通群眾是應該的?他們明明這麼的出色,為什麼要遭人非議?他們的命,也是命啊!他們的生命,到底有多少次在死神的手裏搶回來?
別人暫且不說,司凰卻是他們熟悉的明星,那個從十六歲出道後就被他們看在眼裏成長到現在二十歲的明星!
他們看著她還未成年時的成熟穩重,看著她從配角成長為國際巨星,看著她成年看著她畢業看著她談戀愛再到結婚。
這是他們愛著的偶像,也是他們愛著的英雄!
現在這個才二十歲的……女孩!在多少人的眼裏,二十歲還是個孩子的年紀,多少人二十歲還在上學,還在仗著自己的年輕張揚而放縱。
她卻已經上了戰場,她卻在生死裏掙紮,她在殺人!她在救人!
無數人失神的看著直播,心髒已經被揪緊,忘記了手頭上的事,眼睛隻能直視著眼前的電視、電腦、手機、或者投影。
“不要出事啊!”“一定要安全!”“加油,你們一定能行的!”“嗚嗚嗚,不要死,千萬不要死,對不起!對不起!”
心裏想著,嘴上說著的,無數的祈願都冒了出來,明知道直播裏的司凰等人聽不到,但是要是不說點什麼,不把鬱結心口的情緒泄出來,會把自己的憋死,會把自己憋瘋。
不僅他們在擔心,更多的人也在擔心,也有明眼人看得出來,司凰他們這次行動太冒險,完全是仗著自己的本事大去拚。
他們同時也明白,司凰他們去拚不是傻傻的憑著一腔熱血,單純想把國家的老同誌們救出來,他們是在打掩護。
本來他們就夠吸引人注意了,有了這個直播,更多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們的身上,從而忽略了別的方麵。
為什麼這次救援隻有司凰他們?是因為自大還是因為真的中了埋伏?
在R國來包圍的人看來大概是後者,但是參與這次殲滅計劃的人們則明白,是因為人員都被派遣出去做別的任務了。
造神的據點不少,像是樹根一樣盤踞在各地,還有潛藏的人員也是。
這次行動主要出力的就是Z國,因為Z國本來就是造神最先針對的國家,司凰他們也更相信自己人。
當大部分人都被司凰他們這次救援和被包圍事件吸引注意力,其他地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死人,這些死去的人有的是知名人員,也有是在人群中不起眼的小人物。
一個個造神的小型據點被偷襲,把他們打得措手不及,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幾個月計劃和行動,他們早就暗中潛伏在每處,絕對不允許有漏網之魚逃走。
半天的時間,造神組織這顆大樹就仿佛被群湧而至的蟲蟻啃盡枝幹,隻剩下主幹在孤零零的支撐著。
各國特殊血脈異能者們集合起來,一起行動的力量是可怕的,所以當夏棲桐現的時候,也來不及阻止那些據點被破壞,人員抓的被抓,殺的被殺。
夏棲桐不是不可以反擊,隻是他的反擊救不了那些據點和被處理掉的人員,能做的不過是一個個處理那些動手的人。
然而,對於這些雷霆一擊把造神分支殺得幹幹淨淨的人們,夏棲桐卻沒有動手,他笑了。
成宏親眼看到夏棲桐在笑,哪怕他的眼神裏沒有任何的情緒,嘴角卻是實在的勾了起來。
成宏不明白他這笑代表的是什麼含義,心裏同時震驚這群出動的人到底是怎麼得到造神組織這麼詳細資料的?他認為司凰他們鬥不過造神,就是因為造神分支很多,隻要司凰他們找不到造神分支和潛藏的人,那麼造神總會留下種子,更何況還有夏棲桐在。
難道是四爺主動透露出去的嗎?成宏這樣想著,又朝夏棲桐看去,這個念頭就打消掉了。
造神不會把這種信息泄露出去,四爺已經在和造神同化,所以也不會產生這種想法。
何況,四爺是驕傲的,這樣的讓步給對手,那麼那個人絕對不會被四爺認可為對手,不被認可的對手,四爺的做法肯定是不在意,那麼一早就抹殺了。
成宏忽然想起來和司凰通話時,司凰說的那一段讓他不明就裏的話。
——夏棲桐用的陽謀,我一樣是在陽謀。——
成宏猛地驚醒,這是司凰早就計劃好的!這是她一直在等著的結果!
別管司凰到底是從哪裏得到的這些詳細信息,就憑她知道了就是她的本事。
“四爺,她會來嗎?”成宏問夏棲桐。
直播中其他人看不到司凰的身影,但是被夏棲桐截取來的畫麵卻可以看到,不過是不太清晰的身影,就好像是由生物電流形成。
成宏也是借由夏棲桐的能力才能看到這些。
他覺得以司凰、秦梵還有徐子秀的本事,可以稱為單兵王中的單兵王,想要單獨突圍並不太難,偏偏他們是要保護其他人一起出去,這難度就加劇了不止一倍兩倍那麼簡單。
成宏問出那句話本來是沒有想過夏棲桐回答,誰知道夏棲桐的聲音響起,“隻有她能來。”
成宏一愣,隨即想到這個地方的位置,無聲的認同了夏棲桐的話。
時間慢慢的過去,這場本該是沒有懸念的戰役,竟然愣是被司凰等人扭轉了局麵,讓他們慢慢突破了一個口子。
成宏的眼睛亮,心裏驚異司凰他們著實厲害,心情很複雜,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遺憾。
幾乎在看到希望的那一刻,Z國全國人民的眼睛也亮了。
此時正在突圍的司凰等人也是心情微鬆。
秦梵早就已經趕到了司凰的周圍,突圍的主力就是他們兩個,哪怕一樣看不太清司凰的身影,但是憑借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他知道司凰就在這裏。
希望就在眼前,司凰就往秦梵的身邊趕去。
哪怕是她,這樣高強度長時間的戰鬥也有點吃不消,並不是沒有受傷,隻是在受傷的時候就借由小粉紅恢複了。
她這種恢複比不上徐子秀那種變態的度,卻也足以讓很多人羨慕嫉妒很了。
不僅是不想受傷影響自己的作戰能力,還有就是未免讓秦梵看到了擔心。
司凰馬上就要靠近秦梵時,一股難以形容又莫名熟悉的電流竄過她全身,像是靜電又像是生物電,一瞬間受到什麼影響而錯亂,磁場也短暫失控。
司凰的臉色徒然一變,身形就這樣整個暴露了出來。
“……夏棲桐。”她嘴裏呢喃一句,臉色變得蒼白。
幻術突然被破了,這還不足以讓司凰驚慌失措,讓她色變的原因是肚子猛地傳來的下墜感。
這麼久了,她第一次感受到受孕的痛苦,那種痛一開始是輕微的,但是司凰就是有種要大事不好的即視感,緊接著現實就真的把她的即視感靈驗了。
秦梵在司凰身影出現的時候就第一時間鎖定她了,一轉眼就看到司凰一手捂住自己肚子的小動作,那臉色的蒼白也沒有錯過。
那一瞬間,秦梵什麼都想不到,唯一的念頭就是趕到她的身邊。
他確實這樣做了,也做到了。
子彈近距離的打在秦梵的身上,讓他的身軀一震,不過他的手已經把司凰抱在懷裏。
他沒有半點停留,單用一隻手試圖去突圍,但是反響並不好,畢竟司凰的身形並不小,想要把她完全保護周全的同時在這種地方突圍不可能。
司凰也現了這一點,強忍著難受對秦梵道:“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現秦梵沒有動,司凰轉頭就看到秦梵雙眼裏的血絲。
她一驚,然後一咬牙一巴掌抽在秦梵的臉上,“你冷靜點,這樣我們兩……三個都得完!”
這一巴掌抽醒了秦梵,他把司凰放下來,“你先出去!”
這句話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不給司凰任何的反駁,那盯著她的眼神也凶狠得可怕。
司凰還沒有來得及回應,就聽到秦梵接著又說:“我掩護你。”大有司凰要是不答應,他就算是再次把人強抱也要抱出去的意思。
望著秦梵壓抑著情緒,滿眼戾氣遮蓋了濃濃擔憂的模樣,司凰有瞬間的仲怔。
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向秦梵要過一個明確的答案,那就是如果她的個人安危和國家任務比起來,到底哪個更重要,他會更偏向於哪一個?因為這個問題會讓秦梵為難,又沒有真實生過的事非要個答案顯得幼稚,所以司凰就沒有真正的問過,唯獨對秦梵說過在她心裏,個人私情比大義更重要。
然而當大義擺在眼前,當秦梵真的要去麵對的時候,她也偏向了他,願意和他一起麵對。
此時此刻,秦梵的表現卻給了司凰答案。
那雙眼睛裏印出的是她的身影,濃烈得讓人無法忽略,他把她擺在了第一位,在救援老同誌們的情況下,力求先把她送出去,哪怕這樣違反了作為一個領頭的責任。
原來她在為他改變的時候,秦梵也早在無聲無息中,為她改變了。
肚子傳來的陣痛越來越明顯,下身也有濕潤的感覺,讓司凰不得不認可了秦梵的話,她還沒自信到拿他們兩個人的孩子來碰運氣。
兩人這邊的情況早就被徐子秀他們現了,由於是同一個方向突圍的,所以他們距離並不算太遠,每個人都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根本不敢有任何的保留。
“司司,你怎麼了?”徐子秀比秦梵更任性,完全不管後方人的情況,就朝他們兩人過來。
也幸好主要的壓力都在他們這邊,所以後方人員的情況還可以。
“你肚子痛?這是什麼味道?”徐子秀抽了抽肚子,目光突然落在司凰沒有幻術遮掩,明顯大得不平常的肚子,“你肚子怎麼大了?”
麵對這些問題,司凰都沒有回答,本來想用小粉紅來緩解疼痛,卻現並沒有作用。
結果還是五寶提醒用金閃閃,才讓司凰緩過勁來,幻術也再次籠罩自身,身影消失不見。
秦梵則感覺到司凰就在邊上,他對徐子秀道:“掩護司凰先出去。”
這是秦梵第一次對徐子秀說話帶著請求的口吻,也難得的是徐子秀第一次沒有跟秦梵嗆聲,眼神有點意味深長又明悟。
他們的反應看著倒是冷靜淡定,但是看直播的人群則被突如其來的情況震傻了。
“陛下的肚子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那麼大?”
“不會吧?如果……如果是懷孕的話,以那個弧度看至少也有五六個月了,也就是說陛下出去作戰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不!不會的,不可能!一定是看錯了……”
“看秦將軍的反應,陛下是真的……而且陛下和親將軍肯定早就知道,可是明明知道了為什麼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現在陛下怎麼樣了?!”
原先想著司凰主動去參軍出行就已經足夠讓人震撼,現在得知司凰可能懷孕,所有人都集體失聲。
別說是真愛粉了,就算是黑子們,麵對這種情況,隻要不是天生心黑三觀變態都無法再說出一句惡語。
無數女性都控製不住的掉下眼淚,不敢想象司凰接下來怎麼辦,看秦梵的反應分明是陛下的情況不好!哪怕情況還行,在這種環境下,任何意外都會生!
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都這樣了還要去!?
難道陛下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嗎?不可能,沒有人會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何況是陛下那樣溫柔的人!
無數的念頭在眾人心裏浮現,然後升起和曾經阻止司凰出去的餘奶奶一樣的糾結心情,自豪驕傲心疼愧疚難受等等,根本無法形容。
風皇娛樂這邊,羽烯他們看到現在也算是反應過來了,這直播根本就不是司凰授意錄製的,要不然司凰也不可能是這樣一幅樣子。
然而現在現已經遲了,更不可能去關掉,他們也都傻了,完全沒有想到司凰竟然把懷孕這件事藏得這麼深。
最重要的是他們和其他人都有一樣的困惑以及難受,到底是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刻,還要親自出去麵對這些槍林彈雨?
責任嗎?明明在聲明上把話說得那麼狠,把事情做得那麼絕,偏偏自己又去以身作則,說好的自私呢?真該自私的時候,你怎麼就不知道自私點啊?!
“也許不是不想自私,隻是事情真的到了非陛下出麵不可的地步,陛下很厲害,也因為這份厲害,可以救很多人,有陛下在明顯讓很多事情都變得更簡單,成功率也更高了。”有個人這樣在網絡上表了自己的看法和言論。
大家看到之後紛紛沉默了。
這就是陛下說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吧,虧那個時候,他們竟然還人雲亦雲的把特殊血脈當成異類,去排斥去侮辱他們。
平原上的敵方見到司凰他們出現狀態,不會有任何的留情,隻會乘上追擊。
秦梵擔憂司凰的情況,瘋狂起來更不管不顧了,一時間場麵更慘烈的可怕。
如果說秦梵的傷看不太出來的話,那麼看徐子秀就知道了,那血肉炸開又愈合的畫麵,人們光是看著就覺得疼痛,疼痛之後就是麻木,心靈以及精神上的麻木,不是沒有了感覺,而是感覺太深刻,已經不能經受碰觸,隻要稍微碰一碰就可能崩裂。
司凰不得已之下已經顧不上其他人,她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留下來幫助其他突圍,反而最後可能成為大家的麻煩,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先管好自己。
她也舍不得肚子裏的孩子出事。
當一件事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哪怕選擇再痛苦也必須立馬選擇,否則拖延隻會讓結果更悲慘。
司凰看了秦梵和徐子秀一眼,又回頭看向身後的隊友們,身體的變化越來越大,不過在幻術下的掩蓋下沒有人看到。
前麵是一麵像合金一樣的防禦圈,看樣子是有人在後麵堵著,司凰眼裏閃過狠色,才跳起來就聽到了警報器的滴滴聲,然後後麵的人舉起了搶掃射。
她不得不淩空一個轉身重新落地,然後用足了力氣一腳硬踹阻攔自己去路的防禦。
砰——!
這一腳卻沒有成果把合金防禦踹開,反而暴露了她的位置,腿上還傳來麻痹的感覺——這類似合金防禦的東西有意針對特殊血脈,或者說富有電流攻擊,反彈作用!
司凰沒有停下,側後方是秦梵在幫她防禦,等秦梵來破這裏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一鼓作氣的話,會讓突圍更麻煩,後麵的其他隊友們也更危險。
司凰深吸了一口氣,一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心裏暗暗說了一聲:堅持住啊,你都堅持了這麼久,一定要堅持住!
她的下身就已經變成了魚尾,鱗片細致在夕陽下,反射出炫目的朦朧光暈,作戰服也被強行撐破。
司凰再次用了全部力氣,一尾巴甩在合金上,鱗片隔絕了大部分電流的麻痹,反彈力不是沒有,讓司凰渾身又一震,卻忍住了。
“走!”看著成功突破了最後的防禦,司凰喊了一聲,剛準備動卻整個人一歪,差點摔在了地上。
一隻手臂及時把她撈進懷裏,司凰抬頭就看到布滿血絲的雙眼,那雙眼睛裏的痛苦和焦急幾乎要溺出來。
司凰很想安慰秦梵一句,不過眼下不是好時機,連個笑容也不給他,反而一臉肅冷,眼神唯有十足的堅韌,明亮得幾乎刺痛了秦梵的眼瞳。
“衝出去!”秦梵嘶啞的聲音響起,手一轉就把司凰整個抱進懷裏,已經顧不上這樣的動作會不會讓司凰難受,關鍵是能完全保護住她不受傷。
另外一隻手把一麵被司凰拍倒的合金板撿起來,擋在身前,然後就像個人形坦克一樣的橫衝出去。
徐子秀看到這一幕,學著他一樣這樣做了,不過他擋住的是另一邊。
以他的能力完全不需要用合金板來保護自身,他身上受的傷已經數不清了,然而他還是這樣做了,與其說是保護了自己,倒不如說是保護了後方的其他人。
一群人就這樣從突破口衝出去,一路在平原上奔馳。
突破了包圍圈不代表危機就解除了,在這種沒有躲藏地方的平原上,他們始終是被追擊的目標。
在陽子背上的老同誌突然喊道:“那裏還有人,不能就這樣跑了!”
對啊,地下基地裏還有沒有救出來的特殊血脈,如果他們就這樣逃出了敵人的視線範圍,誰也說不準他們會不會再去查看那裏?哪怕在出來之前,他們有把剩下的人藏起來,還把郭成雄留在那裏。可敵方專心搜索,或者有意要直接毀掉那裏的話,剩下的人都凶多吉少。
那些年輕人都是國家的軍人,都是年華正茂的國家下一代!
這些老同誌們選擇出來做誘餌,不就是為了賭一把,把那群年輕軍人們救出來麼。
他們是軍人,隻要還有一線希望,就不能放棄自己的隊友,不能放棄自己的同胞!
秦梵的手掌猛地握緊,已經可以看見青筋,他的額頭的筋脈也凸起了。
“頭,我們分路跑吧!”陽子喊道,“我耐力好,我可以去引他們一陣。”
他說得輕鬆,但是經過了這次突圍,誰不知道R國這次出動的人,分明就是想把他們一網打盡,都不是簡單的貨色。
現在的他們就隻能逃。
“分路,”秦梵聲音沙啞,壓抑著某種即將爆的情緒,“陽子,你帶司凰,用最快的度,隻管跑!找到藏身的地方就躲起來!其他人跟我走。”
秦梵說了這話就準備和陽子換人,他的目光看向那些老同誌,漆黑的雙眼裏醞釀了太多的情緒反而讓人看不明白。
這些老同誌們活了這麼久,哪裏會不明白他這話背後的意思,然而他們誰也沒有表示不滿,還是剛剛說話的老同誌突然開口:“秦小將軍,是我們對不起你,全人民都欠了你!”他的眼神溫和,富有力量,語氣鄭重,“你是個好軍人,這樣做沒錯,沒有人會怪你。”
他們都是R國這次派兵過來要擊殺的目標,不管是司凰還是秦梵的重要性都一樣,如果秦梵和司凰在一起的話,敵方重點追擊的肯定是他們兩個。
現在秦梵把司凰交給陽子,自己和其他人去帶老同誌們,等同於是把自身和老同誌們作為誘餌,去引誘敵方的追擊。
哪怕他們有本事在短時間裏擺脫追擊,也必須裝作沒辦法,要把敵方一直勾引下去,才能保證還在地下基地裏那些人的安全。
這項任務的危險係數很高,是拿自己的命去拚,秦梵卻把司凰交給陽子,讓他們分開跑,還叫陽子盡快找安全的地方藏起來,同等於是用自己和老同誌們去給他們吸引兵力,給他們爭取逃命的時間和空間。
這種做法已經是明擺著的徇私了。
可是,老同誌說沒有人會怪他,他這樣做沒錯,還是全人民欠了他。
無論是在場的人還是眼下看直播的人,都沒辦法去反對老同誌的話。
怎麼去責怪?怎麼有臉去責怪!
司凰的情況有多危險,誰都看得出來。
現在她還在秦梵的懷裏,一條魚尾垂在一旁,臉色蒼白中透著病態的潮紅,再看她隆著的肚子,那裏麵是個小生命啊。
這條小生命是秦梵的孩子,是特殊血脈極為難得的孩子,現在這種情況,讓秦梵不得不把自己的愛人和孩子安全都交給別人手裏,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折磨!?
當秦梵準備在奔跑中和陽子換人時,他的手卻被司凰握住不放,一低頭對上司凰的視線,秦梵心裏的堅持差點就直接崩塌。
“放手,”秦梵道,現司凰的手沒放還握得更緊,他臉色難看極了,聲音卻舍不得放大,“我們必須分開走。”
“一起走就會成為最大的目標,我知道。”司凰說。
她看著秦梵,蒼白的嘴角勾了勾,“可,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可,那又怎麼樣?
秦梵的神經完全緊繃了。
司凰平靜道:“你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那就一起走。”又是一陣痛,讓司凰眉眼扭曲了一下,她反而忍不住笑了笑,借由這個表情來緩解內心的不安以及生理上的痛苦,“我們總是要在一起的,你總不能讓別人來幫我迎接他吧?”
這句話裏的他,以及司凰眼神裏的篤定,讓秦梵腦子裏的那根神經完全斷裂了。
他並不口幹,聲音卻已經沙啞得不行,“……我們一起,一起走。”
放心不下!是的,放心不下!哪怕明知道一起走,會吸引所有的炮火,可人在自己的身邊,才是最安心的。
司凰微笑。
她的笑容平靜,好像根本就體會不到這個決定有多危險。
在這樣的笑容下,秦梵的心情漸漸也平和並冷靜下來。
看著司凰,看著她的肚子,秦梵眼神裏仿佛燃起某種火焰,灼灼生熱。
他們是一家人,他們一家人在一起。
哪怕孩子還沒有出生,那也是他和司凰的孩子,是秦家的孩子,該不懼危險該堅強!
秦梵想起曾經的自己,在安全的環境裏,聽到的是父母遇難的消息,連屍體都找不到。
他想,有什麼比一家人在一起更讓人安心?他們現在在一起,以後也會在一起。
我會保護你們,盡全力的去保護,用自己的手自己的身軀親自去保護,不假於他人之手。
同一時間,看到這一幕的無數人都已經熱淚盈眶怎麼都止不住,尤其是和司凰熟悉的羽烯等人,更著急得齊齊變色,臉色煞白,嘴唇哆嗦。
從來沒有像這時候一樣痛恨過自己的無能,除了幹看著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幫不到。
該怎麼辦?除了祈禱,除了擔憂,除了哭泣之外,還能做什麼?
時間變得無限的緩慢,從早上到下午再到夕陽西下,那日落西山的半截橙黃色的餘暉映出半邊天的晚霞,猶如焚燒了半天了天空,也一如人們的心情,之前那地麵上人死後留下的鮮血。
造神的各個據點被毀以及潛藏的人脈被斷,完成這些的各國精銳們一口氣還沒鬆懈下來,唯有心情沉重的看著直播中司凰他們的境遇。
他們成功了,促使他們成功的最大功臣就是司凰他們。隻是他們的成功還沒讓事情結束,因為他們知道還有最後一步,需要司凰他們去做。
如果司凰他們在這場戰役中傷亡,那麼最後麵對造神的該由誰去?一起去嗎?麵對的又會是什麼呢?
他們心裏沒有答案,仔細想想,原來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司凰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主心骨。
這場黃昏,到底會是造神的落幕?還是司凰他們的餘暉?
北極的造神總基地裏。
成宏已經顧不上直播裏的司凰是什麼情況,他看著身體不斷顫抖小幅度痙攣的夏棲桐,體會到的是和羽烯他們一樣的無力焦慮。
“四爺!”除了叫夏棲桐外,成宏什麼都做不了,他不敢去觸碰夏棲桐,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這些變化都在司凰那裏出現意外時開始,成宏知道其中肯定和司凰有關係,卻對司凰產生不了怨恨的情緒,因為他知道這怪不到司凰頭上去。
“成宏,”突然,夏棲桐叫出成宏的名字。
成宏眼裏先是閃過巨大的驚喜,緊接著就變成巨大的恐慌,“四爺,您有什麼吩咐?”他自以為很冷靜的詢問,卻聽到自己聲音顫抖得厲害,還帶出了哽咽。
夏棲桐轉頭看向他,“你走吧。”
這一眼讓成宏看清楚夏棲桐雙眼裏的藍光,那是數據流迅劃過幾乎看不清楚後出現的藍光,遮住了所有屬於人的感情。
如果是第一次見到夏棲桐的人,看到這樣的他,肯定會懷疑他並不是真實的血肉之軀。
“走出去,船已經準備好了。”夏棲桐說。
成宏沒有動。
夏棲桐:“十分鍾,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成宏還是沒有任何的異動,他慢慢的說:“四爺,這不是最後的機會。我還可以賭,司少會來。”
夏棲桐沒有再說話,他睫毛輕微的顫了顫,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你說的對,你還可以等她,可惜夏棲桐已經等不了她了。”
“四爺,你可以的!”成宏猛地的一震,啞聲道:“現在的您依舊是您,哪怕成為造神,那也是您!”
夏棲桐沒有說話,他似困倦極了,眼皮一陣抖動。
成宏往前走來,“四爺!”
夏棲桐閉上眼睛,仿佛陷入了安靜的睡眠。
“Boss!?夏棲桐!?”不管成宏怎麼叫,都沒辦法撼動夏棲桐分毫。
他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轉頭看向門口的位置,終究還是沒有動。
十分鍾說過去就過去,他沒有走,就失去了再想走的自主權。
*
誰也不知道,在夏棲桐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的同時,一片區域的網絡以及科技機械全部失靈。
徐子秀放的直播突然中斷,追趕他們的飛機下墜,搜索的雷達失效,手表的指針停止,乃至於指南針也絮亂。
這突如其來的情況讓每個人都愣住了。
無數正在守著直播看的人,看到突然黑掉結束的畫麵一陣呆愣,一時半會都沒能回神。
平原上,正在躲避追擊的司凰等人聽到墜落爆炸聲也吃驚,在經過商量後,由龍峰飛起來,小心翼翼的朝遠方看去,現敵方那邊出現了意外,不僅是戰鬥機失控,連汽車也失去了效用。
龍峰把看到的情況跟秦梵說了一遍,然後秦梵把身上佩戴的隊員聯絡器開啟,現這東西也失效了。
“咦,真的沒用了。”徐子秀的聲音響起。
大家往他看去,就見徐子秀手裏拿著小型拍攝器以及手機,按著開機鍵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白澤老大,你一直都在錄像嗎?”地煞湊到白澤身邊問。
徐子秀一臉‘你太小看我’的表情,“我一直在開直播。”然後看向司凰,“就是用司司你公司的那個ZZ軟件開的。”
司凰聞言朝他看去,心底浮現某種猜測,“你一直在開直播?”
她的語氣問得還算平靜,然而等徐子秀點頭後,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見過不靠譜的,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就算是司凰也小看了徐子秀的膽大妄為。
怪隻怪最近看徐子秀還算聽話的樣子,竟然忘記了這貨根本就是個不能用常理去理解的變態。
“一直開著網就算了,竟然還錄直播!萬一這直播被傳出去,或者被R國敵方看到,我們的援救計劃就全泡湯了!”陽子怒罵一聲,眼睛都紅了,瞪著徐子秀低吼道:“你這樣會害死多少人你知道不知道!?”
徐子秀笑眯眯的朝他看去,“啊?沒想那麼多。”
司凰對徐子秀伸出手,後者直盯著她,還是說:“我真的沒想那麼多啊。”
“我知道。”因為那些人的命,對於你來說根本就不在乎,所以沒去想過後果。司凰莫名就懂得了徐子秀的思想,這與其說是他惡意所為,倒不如說是他本來就缺少這方麵的情感。
這件事算起來也有她的責任。
如果她沒有在徐子秀提出要把拍攝器就給他的話,也不會生這種意外。
徐子秀盯著她看了一會,就把已經沒用的拍攝器還到了她的手裏。
司凰道:“把事情往好處想,R國人來這裏抓我們,不會有閑情逸致去關注Z國的網絡直播,所以他們並不知道我們的計劃。又或者多心以為直播是故意迷惑人的,反而不相信。畢竟誰會想到,敵人會傻乎乎的把自己的計劃和行蹤告訴自己?”後麵說著,還是忍不住冷冷掃了徐子秀一眼。
徐子秀聳了聳肩。
司凰接著還要開口,背部被秦梵輕輕拍了拍,他說:“從這些人的行動來看,他們應該還沒現。現在網絡和器械失靈對我們有利,先找地方安置。”
這片區域的磁場生變化,不僅是網絡失靈連機械也失靈,也就是說對方收不到消息,也不出去消息,同時也沒辦法用器械來輔助追擊他們,總得來說對他們有益。
再說地下基地那邊,隻要沒有重型熱武器,網絡機械失靈的狀況下,估計郭成雄他們被關在了裏麵出不來,別人想進去也沒辦法,反而安全。
這麼一算起來,徐子秀出去的直播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國內肯定最先知道他們這邊的情況,也知道他們的計劃,那麼肯定會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派遣出人來支援救助。
大家一聽秦梵的話就行動起來。
雖說這裏是一片平原,但是也有高原區和低矮區,在暫時確定地下基地那邊的安全後,他們就盡快的遠離和找可以暫時休息不被現的地點。
少了器械外物的輔助,龍峰的能力就變得格外有用起來,飛上高空後可以俯視下方,不管是找藏身地點還是偵查敵方的行動都很方便。
唯一不足的就是用能力的他對體力消耗得厲害,還有對身體的損害也大。
龍峰卻沒喊一聲疼,也沒露出任何疲憊的模樣,終於在半個小時後,找到了一個暫時休息的地點。
大家到達地方後都鬆了一口氣,一個個看向秦梵和司凰,尤其是司凰的身上,可以看得出來司凰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他們從來沒有看過司凰這樣狼狽又蒼白的樣子。
“頭,司少是不是要生了?”陽子把身上的老同誌們放下來,忍不住開口向秦梵問道。
大家的神經都緊繃起來,要是頭兒和司少的孩子有什麼意外的話,他們絕對沒辦法原諒自己。
秦梵沒有回答陽子的話,他的額頭已經密布了汗水,就好像正在承受分娩痛苦的是他不是司凰,“把衣服脫下來。”
晴天娃第一個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鋪在地上,接下來雷陣雨他們都明白了,一個個都脫掉外衣撲在冰冷又不平的地麵上。
秦梵才把司凰小心翼翼的放在上麵,然而一下並沒有成功放開,他感覺到司凰死抓住自己手臂的手,不由的朝司凰看去。
司凰也察覺到了,她手指痙攣的一鬆,人就倒在衣服上,幸好被秦梵扶著才沒有直接栽下去。
“讓他們出去。”司凰蒼白的嘴唇張合,聲音有點沙啞。
她忍了這麼久不出聲,到了現在已經感覺快忍不住了,不是忍不住痛苦,而是怕肚子裏的孩子出什麼事。
秦梵眼睛一睜,“出去!”
這裏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小土洞,恰好夠容納他們十來人。
此時除了司凰和秦梵一躺一蹲外,其他人都站著。
陽子最先忍不住,啞聲道:“司少,你一定行的,你可是咱們血旗的小霸王啊!加油!”
“頭,我去找水!”龍峰的聲音更幹澀,不僅是心情的影響,還是因為能力使用過度。
老同誌歎了一口氣,沒能說什麼,不過看向司凰的眼神充滿了鼓勵和愧疚。
秦梵看司凰已經呼吸不順的樣子,朝身後的眾人瞪去,大家不再說話,隻能退出了土洞。
徐子秀最後才走,他目光不明的看著司凰,“司司,隻要你不想死就不會死,對吧?”
司凰回了他一句,“你出去,我就不會死。”
徐子秀才收回目光,好像是滿意的離開了。
土洞裏隻剩下司凰和秦梵兩個人,光線很暗。
在秦梵的麵前,司凰不用在隱藏什麼,一直在輕輕顫抖的沉重魚尾變成了雙腿,沒有任何的遮掩物。
這樣一來,女性即將分娩的征兆更明顯了,就算秦梵沒見過也知道大概的知識,他緊握住司凰的手,“沒事的,放鬆,痛就喊出來。”
隻剩下兩個人的空間,讓秦梵所有堅硬的外殼都破碎了,男人的臉上是極其少見的驚惶不安,瞳仁不斷的顫動。
當聽到司凰真的痛叫出聲,秦梵就好像受到重擊,胸膛猛地一震,疼得臉色都白了。
他毫不猶豫把自己另一隻手放到了司凰的嘴邊,手上的玄鱗都自動的褪去,露出最原始的血肉之軀,就怕司凰咬的時候傷到自己的牙齒。
司凰並沒有真的咬下去,“拿開。”
秦梵還往她嘴邊送,啞聲道:“別咬到自己,一起痛,你也好受點,乖,凰凰乖。”
司凰哭笑不得,卻被生理的疼痛逼得眼眶裏都溺出了生理淚水,已經沒心思去看秦梵難得幼稚到可笑的模樣。
她想過孩子出生或許會不容易,但是不知道會這麼不容易,是因為自己受傷還是因為本來就要遭這一場?
五寶已經從她的頭頂爬下來,到了她的連邊,兩隻小爪子貼著司凰的臉,好像是感知到司凰的想法,它的話語傳到司凰的腦海,【小太子本來就不好生,再加上陛下遭到了內在的攻擊,又是早產……】
司凰的心頭一緊,轉頭朝五寶看去,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墨綠色澤,卻亮得讓人不敢直視。
難得五寶沒有被嚇到,它直直盯著司凰,身軀也保持一個動作一動不動,應道:【不過陛下您不比擔心,小太子有麒麟珠護身,又有金閃閃們的祝願加身,一定能平安的出生,所以陛下隻管生就是了,隻是生的時間會長一點而已!】
司凰看著它,半晌都沒有說話。
五寶被她盯得身軀更僵直了,還一本正經的說:【陛下天賜福運,天下無雙,金閃閃大批增長所以洪福齊天,運氣特別特別好,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金閃閃和小粉紅都知道小太子要出生了,所以大家都在給小太子祈願讓他平安出生,這麼多人的願力是很猛的啦,陛下完全不需要擔心!】
司凰扯了下嘴角,笑起來,“好。”
五寶整個鼠都鬆了一口氣,僵直的身軀總算又恢複柔軟了。
它心想:這就是書上說的善意謊言了吧?嚶嚶嚶嚶,臣竟然去欺瞞陛下了,雖然欺瞞得不多!
陷入自己情緒的五寶卻不知道,司凰已經把它看透了。
司凰嘴上無聲的挪動,沒有把心裏的話說出來。
五寶,以前她就說過了,每次心虛的時候就會話多又亂用成語。
何況這小坑貨根本就不擅長撒謊,那身體本能就已經出賣了它。
隻是,金閃閃和小粉紅的祝福嗎?
這一點,司凰卻信了。
因為她想到了徐子秀的直播。
也就是說,現在全國人可能都已經知道她懷孕的事,還知道她現在就在分娩。
這一刻她真不知道該感謝徐子秀還是怎麼,又或者說她還該的感謝夏棲桐?因為這場區域性的網絡器械失靈,肯定是夏棲桐的手筆。如果不是這場區域性的網絡器械失靈,才讓他們知道徐子秀一直在直播,如果不知道的話,徐子秀自己也不說,那麼她會不會最後連分娩的樣子都可能被全國直播了?
那樣絕對是司凰也無法接受的結果。
*
這場分娩一直持續了幾個小時,不管是在裏麵的司凰和秦梵,還是在外麵守著的陽子他們,都在經受著煎熬。
他們不敢把事情往壞的方麵想,那樣的結果絕對是他們無法接受的,更別說是秦梵了。
“生孩子要這麼久的嗎?我第一次聽司少叫得這麼痛苦!”陽子不安的呢喃。
晴天娃道:“正常,是正常的,不會有事的。”
“如果裴紫玟在就好了。”龍峰也忍不住說道。
他們心裏不安,裏麵的情況卻也的確不好。
孩子已經出來了一半,但是司凰卻好像用盡了力氣,身體傳來一陣陣脫力的感覺,那是一種打從內而的空虛脫力,讓她有心無力。
靈魂和精神似乎在嘶吼著堅持,身體卻沒有反應,她不敢想象繼續這樣下去的後果,或者說她知道這樣下去的後果。
司凰睜著眼睛朝秦梵看去,眼睫毛上的汗珠落進眼睛裏,鹹辣得讓司凰眼前一陣花,模糊中看到卻是秦梵臉上一閃而過的極致痛苦以及冷酷。
福至心靈,司凰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口咬在秦梵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手臂。
這一口好像用了司凰全部的力氣,直接就把秦梵的手臂咬出血了。
秦梵的血流進司凰的嘴裏,這鐵鏽的腥味讓司凰眯起了眼睛,狠狠盯著秦梵。
秦梵抿緊了嘴唇,下一秒開口,“孩子……還會有……你……”
他的聲音沙啞得說不下去了,漆黑的眼睛裏一片看不清的渾沌,眼眶卻紅了,慢慢的眼睛裏有了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