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呂湘雲拜見側福晉。”
上一次見麵並未介紹自己,隻是完成了任務,答了話,便被淩嬤嬤趁亂送出了府。所以這一回,她才進屋就盈盈跪下,給年馨瑤磕了個頭。
“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年馨瑤之前隻覺得她像曉月,可這會看著又變了個模樣,正好奇著。
呂湘雲順從地抬起頭,果然生了一副美人胚子,在府裏這一眾丫頭中算是上等姿色了。尤其是那身段,許是因長期唱戲練功的緣故,婀娜多姿,柔若無骨,單做個丫頭真是可惜了。
年馨瑤皺了皺眉,心想將這樣一個女人放在王爺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是否恰當,萬一被王爺看中了,那她的麵子該往哪裏擱呢?
可是,因為這是淩嬤嬤推薦的人,她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好點頭叫起。
正巧小廚房差人送了午膳過來,呂湘雲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年馨瑤身旁,拿起筷子為她布起菜來。
她的話並不多,每次開口卻恰到好處,一道道簡單的菜肴從她嘴裏說出頓時詩情畫意起來,就連一些典故她都說得頭頭是道。
年馨瑤見她也是識過字讀過書的,便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瞧你這能耐,如何去當了戲子?”
呂湘雲臉色未變,似乎沒有因為自己曾經做著下賤的差事而羞愧,隻是淡淡答道:“家道中落,為了養家糊口,不得不入行。”
她的回答簡單,年馨瑤也不好問下去,畢竟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事情。可她總覺得這個女子身上一定有著不同尋常的故事,就連她都忍不住想要探究。
傍晚,年馨瑤院裏新來了個大丫頭的消息就傳到了鈕祜祿瑾玉耳朵裏。
一聽說這是淩嬤嬤的遠房親戚,料想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扶柳不敢親自去玉榕居,還是按照從前約定好的方式,將寫了字的布條塞在一處鬆了一塊磚的牆壁裏。那地方人跡罕見,除了她和紅菱二人,很少有人路過。
“去查查這丫頭的來曆,瞧瞧有什麼地方可以利用的。另外,讓扶柳警醒著點,別著了道。”瑾玉吩咐著紅菱。
“扶柳她……”紅菱吞吞吐吐,麵色非常猶豫。
鈕祜祿瑾玉瞥了她一眼:“你是想問我會不會除掉扶柳?”
紅菱想也沒想就跪了下來,為扶柳求情道:“奴婢知道不該婦人之仁,可是扶柳她……她是奴婢的妹妹。”
“什麼?”瑾玉大吃一驚,忽然一拍桌子,怒道:“是你嫡親妹子?”
紅菱蒼白著臉,點了點頭。
“怎麼會這樣,你給我說清楚。”
“小姐恕罪。奴婢從小就賣進了鈕祜祿府,賺點銀兩貼補家用。那時妹妹還小,不能出來做事,就跟在爹娘身邊盡孝。後來,奴婢跟著小姐入了王府,心想著不如將妹妹送來王府做事,總比去一般人家做丫頭強得多,奴婢還能照顧一二。於是奴婢花了點錢買通了收丫頭的婆子,這才順順利利將妹妹帶了進來。奴婢怕小姐怪罪,所以……所以一直不敢說。”紅菱跪在地上,整個人匍匐著,祈求鈕祜祿瑾玉開恩。
“所以你就騙我說,她是你同鄉,關係不錯,能幫咱們行事?你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
紅菱不敢作答,身子卻抖得厲害。
其實,瑾玉早就對扶柳動了殺心,隻是現在時期太過敏感,暫時留她一條性命。也許,年馨瑤會比她更不能容忍,將她打發出來,那麼,她才有動手的機會。
可是現在,紅菱竟然對她說,這是她的親妹妹,不能殺也不能碰,否則,自己必然會失去紅菱這個左膀右臂的。
“小姐恕罪,饒了扶柳一命。”紅菱依舊哀求著,已經在無聲地哭泣。
“好了,別哭了,瞧著都心煩。你起來吧,這樣的事不許再有下次,聽明白了嗎?”衡量利弊,最終瑾玉還是決定賣紅菱一個人情。
紅菱大喜,忙用袖子將麵上的淚跡擦幹淨,笑著謝恩。
鈕祜祿瑾玉親手將她扶了起來,語氣已經變得平和了許多:“真是個傻丫頭,早說出來,我怎麼說也會將她要過來和你作伴,也不用去冒這樣的風險。”
“奴婢當時也沒想到,她會被年側福晉提拔上來做了大丫頭。”
“既然如此,咱們就更應該好好籌謀一番了。瞧那女人今日得意的樣子,隻恨沒把專寵兩個字寫在臉上。哼,再怎麼得瑟又有何用,有本事也生下個小阿哥!”
紅菱扶著她坐下,將她的茶盞裏續了點熱水,附和道:“就是,如今連萬歲爺心裏都惦著咱們元壽阿哥,指不定哪天心情好了,就親自賜了名字,那麼小姐的側福晉之位定是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