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第四天了,淩若現連續三天沒有再回翟家,杳無音信。
翟勻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手裏夾著一根煙,嫋嫋上升的白色迷霧擋住了他那張嚴寒將至的臉。
站在旁邊的管家連呼吸聲都不敢放大,生怕驚擾到眼前這位。翟勻少爺生來性子就冷,不拘言笑,他越是生氣,相反整個人會顯得更加平靜。
這幾天下來,整棟別墅的人心裏都十分壓抑,因為他們的核心是跟著翟勻走的,主子不悅,那麼下屬也會跟著遭殃。好在翟勻脾性冷淡,並不喜歡與人多接觸,他們才能免遭罪。
可是目前情況另有不同,今夜十二點整就是翟少的病情爆發日,他整個人將會變得十分狂暴,六親不認,而且極為痛苦,簡直生不如死,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也不知是在什麼時候,自從少爺兩年前回來後,人就變成了這樣。
“少爺,安卉小姐來了。”
安卉探進了門,見翟勻周邊都似乎散發著寒氣的樣子,連她都不禁一頓後怕,說實話,她最怕這個時候的翟勻,根本沒有任何縫隙可以與他親近,像極了陌生人。
“阿勻,聽說你這幾天心情不好,所以我來陪陪你。”安卉走過去,來到了翟勻的身邊,放下了包,剛想要上前靠進他的懷裏,可下一秒,男人卻冷冷地來了句,“你聽誰說的?”
“什麼?”安卉一頓。
他四周環視了下,滅了煙蒂,向周圍警告了句,“不要讓我查到是誰泄的密,怎麼,現在連我的情緒變化都要到處亂說嗎?”
說著,男人淩厲的目光就朝向了管家。
管家臉色立即泛白。
他怎麼忘了,翟勻少爺的狂暴症狀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個禁忌。除了他的心腹外,連安卉小姐都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是何種狀況,包括他自己,所有人都拿捏不準。
當然,他也明白了,恐怕這件事,翟勻少爺最不希望知道的人就是安卉小姐了吧。
“工作上麵的事,你不用擔心。管家,送安小姐回去。”男人淡淡命令道。
“是。”管家冷汗直流。
安卉眉頭緊皺,心裏開始忐忑,就算她不是最了解翟勻的人,但也清楚他的行事作風。翟勻絕對不是那種會為了工作而煩惱的人,他可以在自己一手創造的神話中翻雲覆雨,任何事情對他來說都遊刃有餘,人生字典裏從來沒有‘不’這個字。
所以,那肯定是用來支走她的借口。
管家上前來請人的時候,她並沒有配合,把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憤懣情緒化成了惹人憐惜的樣子,她眼角含了幾滴淚,問道:“你是在關心淩若現嗎?”
那日,淩若現哭跑後,雖然翟勻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她還是有感覺到,翟勻隱隱的在乎。女人對於感情方麵,是極為敏感的,稍稍的一個舉動,就能感知到。
本來,她已經獲得了光明正大住在翟家的名義,但是到最後,翟勻竟派人將她請了回去。
淩若現這個人在翟勻很久以前的印象裏,就是個倔強任性、不肯服輸的性子,還從沒有在翟勻麵前露出那麼柔軟的一麵,這麼說,他動容了嗎?沒想到,她竟然失算了。
果不其然,翟勻臉上的表情又冷了幾分,是生冷的,會讓與他對視的人變得無從適應。安卉知道,這是翟勻發怒的征兆,可她不想前功盡棄,繼續放柔了聲音,屏住眼淚道:“你已經對她動心了是嗎?其實我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所以,如果是的話,我成全你。”
說完,她忍不住掉下了眼淚,抓起包,離開了這裏。
“少爺,這……”管家有些無頭蒼蠅了,但還是勸道:“少爺,您不能這樣對安卉小姐,她為了您已經忍辱負重這麼多年,默默付出從不要求回報,可您——”
居然還要娶淩氏的那位小姐,簡直天理不容。
可翟勻始終沉默著,冷冷地望著那道似曾相識遠去的方向,許久不作聲,大片光束落下吞沒了他的身影,沉寂,無聲無息。
……
陽光充裕的日子裏,竟也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人們稱為‘太陽雨’,也將意味著極有可能會出現彩虹。所以,淩若現的目光在很多時候都是朝向窗外看的,似乎對這一景象很是期待。
坐落於市中心的一家高檔公寓樓內,有戶專門收集流浪貓的娛樂會所,裏麵會有二十來隻貓伴你玩樂。
淩若現發現,隻要來到這個地方,心就不會那麼孤獨了。店家曾這樣對她說過:這裏的每隻貓,都有它們的故事。
有的貓,是從販子那裏救出來的;有的貓,在病痛生死一線中活了過來;還有的,早已不知獨自漂泊過哪些地方。
那麼,她呢?
……
也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