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聽見了什麼,另一家醫院的護士一臉冷漠的看著我,“你這樣子也不像是沒錢啊,至於為了省那點手術費,過量服用墮胎藥嗎?孩子沒了算輕的,就怕命也丟了。”
護士還在喋喋不休,而我早就聽不進去了,腦子嗡的一片空白,我明明喝的是調理身子的藥,怎麼就變成打胎藥了?
我不相信,堅持認為是醫院搞錯了,可護士態度卻很蠻橫,“這有什麼搞錯的?你不是這幾天一直見血嗎?那就是孩子流掉了。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穿戴這麼高級,做人流卻舍不得花錢,不想活了啊?”
我心如刀絞,身下一疼,又有血湧了出來,刺目的紅流了一地,我就那麼目瞪口呆的看著,這是我的孩子……
蹲在地上,拚命地想要收回來,可地上血卻越流越多,“不要,寶寶……別走……不要離開媽媽……”
可是我抓不住,抓不住這些血,抓不住我失去的孩子。
那是我和容柯的孩子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我好像已經沒有眼淚了,木然的癱坐在那裏,耳邊傳來有人慌亂驚呼的聲音,“大出血啊,快來人啊……這裏有人大出血……”
我不知道是不是說我,後來我就被推進了手術室,不知道醫生做了什麼,隻是麻木的聽從,身體被人拿刀子劃拉,很疼,然而卻不及我心裏的疼十萬分之一。
我好像在手術室呆了挺長一段時間,然後被送進了病房。
我整個人就跟沒了魂似的,整天整天抹淚,感覺萬念俱灰了。不管誰跟我說話,我都聽不見。電話也不知道響了多少次,我也沒有接聽,我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
我心裏痛苦極了,可是說不出來,嗓子也失聲了一般。
我在醫院住了兩天,手機明明一直在響,可是卻一直有電,後來我才意識到,護士怕我想不開,偷偷給我的手機充了電,指不定有個人給我打電話,我就能好點呢。
我看著護士善意的舉動,強迫自己笑笑。
護士把手機拿給我,不耐煩的說,“這都響兩天了,你好歹接一個啊,你這樣不接也很影響其他病人休息。”
我點頭,木然的拿過響了好久的手機。然而,除了流淚,我發不出一點聲音。
“末言,你說話啊,怎麼一直都不接電話?末言?你在嗎?”
聽見容柯的聲音,我麻木的神經像是被觸動了,終於恢複了知覺,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失聲痛哭起來。我的孩子沒了,我和容柯一直期待的孩子都有了。
我哭到不能自已,容柯在那邊幹著急,“你別哭啊,別哭別哭……徐末言,不準哭!姑奶奶,你到底怎麼了……別哭了,老婆……”
我傷心的說不出話來,隻好掛了電話。
護士見我終於有了情緒,這才鬆了口氣。
第二天,她就通知我,說是可以走了,病床很急,讓我自己回家調理。我剛走左邊走廊轉過去,就見右邊走進去一個女人,有些眼熟。
那不是索菲亞嗎?陪著他的正是林英傑。索菲亞的孩子都沒了,她來婦產科幹什麼?
我正想著要不要過去的時候,林英傑正好看見我,我還以為他會過來跟我打招呼,豈不想他轉頭就走了,我甚至沒看清楚,他剛剛眼睛裏那是……恨嗎?因為林世朝?
林英傑在我眼裏,一直都是明事理的孩子,這次怎麼了?難道受了他媽的挑唆?
我正困惑的時候,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我媽打來的,我已經很煩了,現在不想跟她吵,就直接切斷了。
我媽向來是個執著的人,你要不接,她能打電話到地老天荒。
果不其然,我剛切斷一個,她的電話就一個接著一個打過來了,我把她的號碼拒絕了,她就讓我爸給我打,沒完沒了的打。
我身體疼的厲害,又心煩氣躁,正準備關機,很快收到一條短信
“你姐離婚了,要住我們的老房子,你要是回去住,就給她付租金。”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跟我爸要去我跟林世朝之前的房子裏,他們現在住的這套是我姐的,我要是回去,還得看我姐的臉色。
早該習慣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我媽眼裏隻有我姐,我永遠都是被剔除出去的人。我這輩子都不太願意麵對我媽,當然,也更不願意麵對我姐。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隻是,我姐離婚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跟溫延施已經好久沒有聯係了,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我正要按關機鍵,我媽的電話又打過來了,我手一滑,就按了接聽,裏麵馬上傳出我媽氣急敗壞的聲音,“徐末言,你把人家杜曉娟怎麼了?容夫人都找上門了!”
聽到杜曉娟的名字,我腦袋嗡嗡作響,那天的畫麵再度浮現在我眼前,容夫人怎麼還有臉找上門?
我後來沒問過容柯關於杜曉娟的事情,估計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我知道他比我更加厭惡杜曉娟,恨不能親手撕了她。
不過我也奇怪了,容夫人不敢得罪容柯,就去我們家找事,欺軟怕硬的性子還真是跟杜曉娟如出一轍。
我捂著肚子,臉色慘白的冷笑,“她還有臉上門?”
我媽急了,直接跟我跳腳,怒吼著,“你說什麼風涼話,趕緊回來,我們家都快要被砸了。他們說半小時見不到你,就要砸東西了!別廢話,你趕緊回來!”
“我要是去了,他們砸我怎麼辦?”
“那不是你自找的嗎?誰讓你沒事招惹人家的!容家啊,大戶人家,是你能招惹的起的嗎?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我媽急吼吼的說著冷酷無情的話,我整個人靠在醫院的牆上,渾身疼的幾乎喘不過來。外麵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我身上,明明很溫暖,可我卻隻覺得泛著冷意。
我喘著氣說:“你告訴他們砸吧,家裏壞一樣東西,明天網上見。”
我媽一愣,沉默了幾秒問:“什麼意思?”
“你照著說就行,我一會兒回去。”收了線,我拍拍自己的臉,盡量看起來紅潤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