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驟變(1 / 3)

容戰打電話過來斥責我和容柯,說是回來了也不回老宅。關於我受傷的事情,他隻字未提。

容柯的臉色不太好,說是知道了,一會兒就回去。

收了線,他伸手摸摸我的頭,“到了那邊不用委屈自己,有老公在呢。”

“我知道。”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是麵對容柯的父親,其實我很怕掌握不好分寸。

隻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到了老宅門口,我首先麵對不是容柯的父親,而是我爸媽。看見我下車,我媽就衝了過來,“徐末言,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沒注意,我媽一巴掌已經朝我臉上扇過來了。我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

容戰和容夫人都已經在門口了,身後站著杜曉娟和韓麗莎,可以說所有看我不順眼的人都已經出現了,就跟看好戲似的。

我徹底愣住了,腦子有瞬間空白,“媽,你怎麼在這裏?”

“別叫我媽!我供你這些年吃喝,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把我親生女兒送進監獄,徐末言,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混賬東西,我今天就打死你!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收養你這個小賤貨?”我媽氣衝衝的大吼,過來就要抓我的頭發。

我疼得掉眼淚,可又不敢真的推她,“媽,有什麼話你好好說,先放手。”

“放手?我讓你插足我女兒的婚姻,讓你陷害我女兒,我今天就打死你!你這個賤人,居然敢把我女兒送進監獄,不想活了是不是?”我媽的拳頭一下一下落在我身上,我下意識躲閃,可我媽不肯鬆手,打的比誰都還狠。

我不經意間正好對上杜曉娟和韓麗莎的陰笑的笑,隱隱明白過了,這出戲怕是他們導演的。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我媽揪著我的衣服都快扯破了,我急忙護住,可怎麼也阻止不了她。她就跟仇人泄憤似的,打的特別狠。

容柯放好車,一看我被欺負,急忙走過來推開我媽,他對我媽早就有意見了,手上也沒有控製力道,直接把她推倒在地上了。

我看出他是真的動怒,急忙安撫他,“她是我媽,你冷靜點。”

容柯一臉鐵青,看我的視線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怒氣,“徐末言,你他媽是豬嗎?被狗咬了還要擔心狗牙有沒有咬疼?”

這比喻……我尷尬的默默鼻子,低著頭整理衣服,沒敢說話。

我爸這時候走過來扶起我媽,我媽罵罵咧咧的還想衝過來打我,可是被我爸阻止了,他一臉為難的看著我,“末言,我知道都是你姐姐不好,她隻是太生氣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這次放過她好不好?她是你姐姐啊,姐妹哪有隔夜仇?”

是啊,姐妹之間沒有隔夜仇,可她卻想要我的命。

我真想就這麼脫口而出,可是看著我爸懇求的眼神,這些話我怎麼也說不出來,隻是心裏藏著濃濃的悲哀。

我差點被徐茉莉害死,住院的時候我爸媽一次都沒有去看過我,好像我的死活跟他們沒有半點關係,現在見麵了,也不問我傷著沒有,就隻是說徐茉莉是我姐,讓我放了她。

我知道自己計較這些很沒有良心,我爸媽把沒有血緣關係的我撫養長大已經夠仁慈了,讓他們對我跟對徐茉莉似的當成寶著實為難他們了。隻是我心裏還是覺得難過,畢竟二十多年的親情,關心我一句真的很難嗎?

我要的真的不多,就是一句關心而已……

我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徐茉莉知道錯,放了她能讓我爸媽開心,我當然不會計較,再怎麼說,她以前對我挺好的。可徐茉莉那樣子擺明了,放她出來還會有無數次傷害我的機會,放了她,不僅僅是給我自己找麻煩,說不定還會連累別人,我怎麼放她?

大概是看出我的為難,容柯麵色陰沉的看向我爸媽,“同樣是女兒,你們不關心被徐茉莉傷了一刀的末言,卻隻在乎徐茉莉放不放出來,在你們心裏有末言這個女兒嗎?如果沒有,她為什麼要聽你們的?”

我媽一聽容柯這話就怒了,朝著我開始咆哮,“一刀怎麼就沒你紮死?留著你這個禍害欺負我女兒?我告訴你們,趕緊把我女兒放出來,要不然我跟你們同歸於盡!表子,賤人,跟你媽一樣是個爛貨!”

看著把我養大的媽媽怒氣衝衝的朝我咒罵,我心裏難受的說不出話來。二十多年啊,我是真真實實的把他們當成親生父母,一直以來就算他們偏心,我也覺得很正常,兩個孩子的家庭哪有不偏心的?

可是如今,麵對我媽這麼惡毒的破口大罵,我終於意識到,隻有我才是切切實實把他們當成了親人,也許在他們心裏,我跟徐茉莉永遠沒辦法相提並論。

我緊緊握著拳頭,強忍著眼淚不肯流出來,我走到我爸媽麵前,深呼一口氣說,“好,我放徐茉莉出來,從今以後……你們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

我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是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下來了。

“呸!你以為我稀罕要你這個野種?如果不是這個老頭子做賊心虛非要收養你,我會讓你白吃白喝這麼多年?你放了我女兒是應該的,你就是個沒人要的野種,死了也不可惜!”

我媽的話就跟刀子似的狠狠劃在我心上,如果說以前林世朝他媽也這麼殘忍的罵我,我也會心痛,可那痛卻抵不過眼前我媽這些咒罵的千萬分之一。

我當成了二十多年的親媽啊,這會兒卻用最惡毒的話詛咒我。我緩緩閉上眼睛,不管怎麼努力,眼淚卻還是不受控製的湧了出來。

容柯走過來摟住我的腰,心疼的給我擦擦眼淚,“都多大歲數了,就知道哭。”他眯著眼睛,陰沉的看向我爸媽,“放徐茉莉出來可以,但有一個前提,徹底跟我老婆斷絕關係。如果再有下次,就算我老婆放過你們,我也不會答應。”

“喲,容柯,這樣不好吧?怎麼說人家也養了徐小姐這麼多年,徐小姐有義務養老的。”容夫人突然開口,笑嗬嗬的走過來,“徐小姐,你說是吧?總不能白吃白喝人家這麼多年,自己發達了就不管養父母了,這也太狼心狗肺了。”

“我老婆的事情還不用你多嘴。”容柯冷冷看向容夫人,“有個忘恩夫人,人盡可夫的女兒,你也配說這話?”

“你!”容夫人臉色鐵青,敢怒不敢言。最後沒好氣的朝杜曉娟瞪了一眼,杜曉娟心虛的縮縮脖子,無端躺槍又覺得心有不甘,宛如刀子的視線朝我看過來,格外陰險。

“徐茉莉的綁架和故意傷害一旦罪名成立,十年以上是跑不了的。真要想救她就照我說的做,要不然,就等著判刑。回去等著吧,律師起草好協議我會通知你們,還有,管好自己那張嘴,要不然徐茉莉能不能出來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容柯擲地有聲的說完,摟著我就往老宅走,我媽不甘心的在背後罵罵咧咧,我心髒驟然緊縮,就像是被人狠狠捶打著,疼的難以呼吸。

“末言……”

身後傳來我爸的聲音,我腳下的步子驟然一頓,對著我爸,我始終是狠不下心來。剛剛對我媽的怨懟突然泄了氣似的,一瞬間又想哭了。

這些年我們家都是我媽做主,我爸被我媽牢牢控製著,我媽喜歡我姐就得逼著我爸也喜歡,我媽不喜歡我也不準我爸喜歡。可即便這樣,隻要一有機會,我爸就會偷偷對我好,把藏起來的私房錢給我買好吃的。

他從來不是個強勢的男人,被人嘲笑了一輩子怕老婆,可就算是這樣,他也從來沒有違背過我媽的意願,對我也沒有明目張膽的偏袒過。可就是這種在我媽注意不到的角落裏,給我的那點關愛,也足夠我開心很久了。

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我眼淚掉的更凶了,我伸手擦擦淚,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對我爸,我始終是愛著的。

我媽拉著我爸要走,可我爸堅持不肯走,結結巴巴的說,“末言,對不起,都是爸媽不好……”

簡單的一句話,我哭得停不下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一直以來懦弱的爸爸一下子就高大起來了。

我很想過去抱抱他,可最後忍住了,背對著他哽咽,“我會放我姐出來的,你保重。”

我爸好像哭了,我媽咒罵的聲音再度傳來,我爸迫不得已跟著她走了。

在我們家,我跟我爸的地位是最低的,我是幹什麼都會被罵,我爸就是個透明人,我媽從來不會把他放在眼裏。

我媽罵罵咧咧的聲音消失了,我知道我爸也走了,我哭得不能自已,容柯就那麼抱著我,輕聲安慰。

我是被容柯抱客廳的,直到我哭夠了這才意識到這是容家老宅,容柯的父親已經夠厭惡我了,隻怕這會兒更討厭了。

老宅的客廳裏,容柯的父親一臉怒意,嫌棄我給他們家丟臉了。杜曉娟看我的眼神也充滿了仇恨,就跟積累了幾輩子的怨憤似的,容夫人就更不用說了。

可容柯護著我的姿勢很強勢,倒也沒誰真的出口羞辱我。隻是空氣格外冷凝,我心裏慌慌的,也很亂,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韓麗莎笑著說:“時候不早了,吃飯吧,我都餓了。”

“吃什麼吃,還不夠丟人的。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有什麼好,以後她家人要是三天一大鬧五天一小鬧,我們容家還要不要臉了?”容夫人首先炮轟,滿是敵意的看著我,“一個女人,不安安分分的,哪來的那麼多破事,我們容家遲早有一天顏麵都會被你丟盡!”

“誰說不是,還是掃把星,誰跟她沾上邊誰倒黴。”杜曉娟不敢大聲說話,小聲附和著,還偷偷看容柯一眼。

“你們別這麼說,徐小姐也不想的。”韓麗莎虛情假意的替我說話,惹來容戰不屑的冷哼,看向我的眼神陰森森的,讓我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容柯護著我,掃過客廳裏一張張充滿怨憤的臉,不冷不熱的說,“我老婆一不是小三,二沒有被人輪,還拍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也很想知道,容家的臉是被誰丟光的?”

容夫人和杜曉娟一下子閉嘴了,就連容戰也鐵青著臉色,恨恨的瞪她們母女一眼,站起來,一言不發回房間了。容夫人和杜曉娟在容柯麵前不敢放肆,懷恨在心也離開了。

“老婆,我們回家了。”容柯牽著我的手要走,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韓麗莎。可韓麗莎不甘心的攔住我們,溫順的笑道,“飯都做好了,不如吃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