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柯跪在那裏不動,放低了姿態祈求我,“我原本想要過一陣子再跟你說的,可我等不及了。老婆,我跟你發誓,以後都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答應我好嗎?”
我依舊很糾結,盯著他眼睛裏的渴望,一顆心越來越動搖。
“老婆,答應我。”
近乎催眠的呼喚,其實答不答應他,我們現在都還是夫妻,隻要他不同意離婚我就沒辦法痛快的把婚離了。
我好像也開始說服自己,心裏的拉鋸戰越來越偏向一方。如果婚姻可以幸福美滿,誰又願意折騰?
如果暫時離不了婚,那不如再給彼此一個機會,我已經太累了,這算是最後的妥協吧。
當我終於點頭,容柯開心的像個孩子,臉上洋溢著難以言喻的喜悅。我就那麼看著他,就算鬆了口,其實對這段婚姻也早就沒有多少希望了。如果曆史重演,我絕對會頭也不回的走掉。
自從我答應結婚以後,容柯幾次想要碰我都被我拒絕了,他倒也沒有勉強。直到他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忙碌婚禮的事情。
早在之前他就準備過一次,隻是那時候沒想過隆重舉行,這次他是真的想要越盛大越好。他親自帶我挑婚紗,挑婚禮的一切必需品,原本是喜悅的事情,可我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我去上班,溫延施突然問我,“都是要結婚的人了,怎麼這麼不開心?”
估計沒人知道那晚的事情,我也沒有說出來的必要,隻是輕輕搖頭,“沒有。”
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就把自己關於和藍鬱集團競爭的那個項目的想法拿出來跟溫延施討論。他也識趣的沒再繼續,針對我的想法提了不少意見,最後說,“你們再拿去小組討論一下,集思廣益,不管怎麼說,這個項目肯定要拿下來。”
據說這個項目關係到溫氏下半年的業績,所以高層格外重視。我想要做出亮眼的成績,自然也格外用心。
從溫延施辦公室出來,我就去找寧川夏了,隻是沒有在辦公室看見他,找了一圈都沒有看見人,我正想要不要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樓梯口傳來小聲說話的聲音,我下意識看過去,因為門是虛掩的,偶爾能聽見幾句。
“我知道,我會盡快的……放心吧,就是這幾天了,好,就這樣吧,我在上班,被人發現不好……”他說完就掛了電話,推門出來看見我,明顯嚇一跳,臉色挺難看的,過了好一會兒才艱澀的問,“末、末言,你怎麼在這裏?”
我多了個心眼,拍拍胸口,假裝若無其事的說,“剛好路過,你倒是嚇我一跳。”
寧川夏明顯鬆了口氣,又恢複了陽光的笑容,“準備開小組會了,準備一下吧。”
“好。”我看著寧川夏的背影,想起他口中的設計圖,該不會指的就是這個項目吧?那他跟誰打電話的?我想起來他跟韓麗莎接觸的那次,如果真是這樣……
我冷不丁打了個冷顫,不相信寧川夏會做出出賣公司的事情,也許是我想多了。
下班的時候,容柯來接我,說是訂好了拍婚紗照的影樓,本市最好的那家。我一點都不意外,以容柯的身價,不定最好的才奇怪吧。
他說:“現在天氣冷了,外景先拍一兩套,等天氣暖和了,再挑其他地方旅遊拍照。”
我知道他為這次婚禮默默準備了很多,考慮的也很周全,隻是我還是不開心,約莫就是有根刺紮在那裏,怎麼也不舒服。
我們先拍了室內婚紗照,因為有空調,倒不冷,隻是攝影師一直讓我們擺出親密的姿勢,這在以前或許很容易,可現在,我隻覺得心累。
容柯摟著我,問我是不是很累?
他低頭親吻我,我疲憊的閉著眼睛,就聽見攝影師高興的喊,“很好,再來一張!”
也許在別人眼裏,新娘子很幸福,可隻有我知道,我其實沒什麼幸福感。
終於拍完了,我想要去換衣服,可是被容柯拉住了,順勢吻住我的唇,並不在意旁邊還有別人。我有些害羞,更多的是抗拒,所以沒有回應他。
隻是,我扭頭的時候,攝影師已經按下了快門,大概也是幸福的模樣。
酒店定在藍鬱集團旗下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又是那個帶給我不詳的酒店,我打心底排斥這裏,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即便藍鬱集團公關部已經發布了我和容柯結婚的消息,也算是板上釘釘了,可我還是隱隱不安。
很多人跟我道賀,有認識的有不認識,我撐著笑臉一一感謝,仿佛假笑成了我的標誌。
徐茉莉也來給我道賀,問我想清楚了嗎?
我搖頭:“我隻想過自己平平淡淡的生活,那種遊戲,我做不來。”
徐茉莉像是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也不意外,冷笑著說,“但願你不會後悔,徐末言,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沒有背景的女人,嫁入豪門的結果,永遠都是大寫的慘。”
她說完就走了,我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發呆。
我不能這麼墮落,我得打起精神來,這樣哪裏是個新娘子的模樣?
我整理下衣服就出門了,經過婚宴酒店的時候,就見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了,仿佛隻等著那場婚禮的到來。
然而
當我的視線落在門口橫幅上麵的時候,就見碩大的字寫著,“恭賀容柯先生和韓麗莎女士新婚之喜”。
容柯和韓麗莎?
我遠遠站在門口看著那橫幅,不知道是酒店搞錯了還是我自己搞錯了,也許求婚隻是我自己做得一場夢,夢醒了,我就得接受現實,容柯要跟韓麗莎結婚了吧。
我轉身要走,就看見對麵經理正紅赤白臉的罵工作人員,讓他們趕緊撤換條幅,好像很害怕被容柯知道。
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去換,隻是換上又有什麼意思?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也許經過這裏的無數人都已經見證了那個象征幸福的條幅,也許更多的人以為韓麗莎才是容柯的新娘。至於我,才是那個不該存在的亂入者。
我沒了亂逛的心情,回家看電視,也許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娛樂新聞正在播報容柯的事情,說是藍鬱集團負責人婚禮前夕夜會前女友,還附上了他們接吻的照片,照片背後的橫幅就是容柯和韓麗莎結婚的那個橫幅。
爆炸性的新聞,這讓即將成為新娘的我變成了最大的笑話。
我盯著電視的視線漸漸模糊了,不知不覺眼淚掉在了手背上,一顆接著一顆,仿佛狠狠砸在了心上,砸的粉碎。
很快,我收到了一條陌生音頻,我顫抖的打開,裏麵傳出韓麗莎的聲音
“容柯,你愛徐末言嗎?”
“不愛。”
“那你為什麼要娶她?”
“我欠她的。”
“那你愛不愛我?”
“愛,但我不會娶你。”
容柯醇厚的聲音傳來,我不會錯認。他回答的幹脆而清晰,卻宛如一把尖銳的匕首狠狠插進了我心裏,疼的刺骨。
所以,容柯是真的愛韓麗莎;
所以,容家聯手害死了我的孩子,他對我隻有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