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雨傘的遮蔽,坐在台階上的夏冬渾身都被淋濕了,臉色慘白得就像是白紙一般,雙手護著腹部,痛得渾身顫抖,她感覺到下身有一股熱流湧了出來,慌得反手抓住福嫂的手臂,“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福嫂焦急地叫著,“快,快叫老夫人!”
咚咚的腳步聲響起,很快就湧來一群人,最先靠近夏冬的是蘇星辰,她幫著福嫂將夏冬從地上扶了起來,看到她腳邊殷紅的血跡,淚水立刻湧了出來,“小夏姐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剛剛驚叫起來,你也不會受驚,也就不會跌倒,都是我不好!”
“小夏,不要怕,沒事的!”聞訊趕來的百裏雲一把推開蘇星辰,彎腰將夏冬抱了起來,快步往主宅走去。
夏冬痛得渾身顫抖,下身還是在不停地流血,鮮血順著大腿流下來,染紅了她的裙子。她好怕,怕這個陪伴了她一個多月的孩子就這麼離開了。她緊緊抓著百裏雲的手臂,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因為痛苦而顯得沙啞,“保住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沒事,沒事,一定會沒事的,不要怕。”百裏雲看到她的裙子被鮮血染紅一片,觸目驚心,從來沒有過的恐慌竄入心間,將她更緊的抱入懷中。“醫生很快就來,堅持住!”
慌亂的人群來了又去,一群人慌慌張張地在主宅裏麵跑來跑去。
台階前,明亮的燈光下,很快隻剩下蘇星辰和百裏翰兩個人。
台階下,幾把雨傘胡亂地躺在雨水裏,狼狽的樣子,讓人還能推測出剛才那番慌亂的場景。
百裏翰像是雕塑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台階上,身邊為他撐傘的仆人也不敢動,就這麼僵硬地站著替他撐傘。
百裏翰淡漠的視線落在左邊的台階上,那裏有一灘血跡,即使是在夜裏,他也看得清楚。血跡融入雨水裏,越來越淡,卻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彌散在潮濕的空氣裏。
“百裏哥哥,小夏姐姐不會有事吧?”蘇星辰靠近百裏翰,眼角還噙著淚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懷了孩子。”
“走吧。”百裏翰絲毫不理睬蘇星辰,邁步向台階下麵走去,仆人趕緊跟上。
蘇星辰看著百裏翰離開,眼角的淚水漸漸隱去,吩咐身旁撐傘的仆人,“我們也走吧,我要去看看小夏姐姐。”
汽車裏,百裏翰沉默地坐在後座上,雨水衝刷著車窗,看不清外麵的情景。
司機是跟著他一起參加宴會的助理陸子皓,陸子皓猶豫了半晌,說道,“總裁,您要不要回去看看夏小姐?”
“開車。”冷硬的聲音。
“可是——”
百裏翰冷冷地截斷他的話,“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如果你想換一份工作,我會成全你。”
“對不起,總裁。”陸子皓緊張得汗水都冒了出來,連忙啟動汽車。
經過醫生幾個小時的急救,夏冬肚子裏的孩子總算是保住了,不過,因為她的情形太過危險,所以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聽說孩子保住了,一直在手中默念佛珠的老夫人終於鬆了口氣,一直陪著她的蘇星辰歡喜得落下淚來,“奶奶,太好了,小夏姐姐的孩子保住了。”
百裏雲掃了一眼蘇星辰,默不作聲地上樓回房了,隻有他自己知道,直到現在,他的手都是抖的,那滿目的鮮紅,隻要一閉上眼,就全部湧到了他的腦海裏。
老夫人緩緩呼出一口氣,淩厲的視線掃視一圈,最後落在幫夏冬撐傘的仆人福嫂身上,“福嫂,你說說,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姐為什麼會跌倒?”
剛才情況太緊急,她一直沒有心情審問夏冬跌倒的事情,現在她有時間了,就一定要查清楚這件事!
福嫂在百裏家做了二十年傭人,做事沉穩,一直很得老夫人的重視。她不急不躁,說道,“老夫人,我想單獨跟您談一談。”
雖然蘇星辰跟百裏家的關係很好,但畢竟是外人,要是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宣揚出去,隻怕對百裏家的影響不好。
老夫人明白福嫂的顧慮,“你跟我上樓來。”
樓上書房裏,福嫂一五一十的將當時的情形跟老夫人和老太爺講訴了一遍,老夫人聽完,眉頭皺了起來,“你說,當時是阿翰將夏冬推開的?”
福嫂點頭稱是。
“我就說,他怎麼這麼輕易就答應了我的要求,同意把孩子留下來,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呢!如果孩子出了意外沒了,可不就不關他的事情麼?”
老夫人歎了口氣,她沒想到百裏翰會做出這麼歹毒的事情,夏冬肚子裏的,那可是他的種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麼就那麼狠心?他就那麼不願意要那個孩子麼?
“老頭子,你說,是不是我逼得太緊了?”老夫人開始懷疑自己的做法,目光中流露出幾分無奈和疲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