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兒雖是回避去細看周麗的傷情,可茶藝館是木地板,周麗精致的高跟鞋落在地麵上,因為腳緊張的抖動,導致鞋跟在木地板上發彈出輕輕淩亂的“蹬蹬蹬”的聲音。
葉兒的目光還是忍不住看過去,看到周麗的手已經在看那張裸鑽的照片,嘴唇在不停的抖動,卻不並不開口說話。
葉兒再次閉上眼睛,聽著高檔茶藝室裏回蕩著古箏的弦音。
但一切都抵不過耳邊裏灌進的周麗的呼吸聲,急促而大力。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周麗把照片一扔,像是扔掉一個燙手山芋。
“是嗎?”卓浩穿著令人生畏的軍裝,指尖在杯盞上沿畫著的圈,悠悠問道,“其實我隻是好奇,切工和成色如此上成的一粒南非大克拉鑽石,怎麼會這樣不愛惜,多可惜,上麵的劃痕可不是去專賣店保養就清理得掉的,就算賣二手,也不能值以前的價錢了。”
“你們說些什麼,我根本聽不懂。”周麗站起來。
卓浩立時起身,個頭加上軍裝的氣勢,一下子把周麗嚇得踉退了一小步,磕到椅子,馬上又跌坐下去。
“聽不懂?你們指使鄭淩送水果籃,裏麵卻放著贓物,還說聽不懂?要不要我提供這顆鑽石從出生到最後的曆程?你送一百顆一克拉的鑽石多好,查也不好查,非要搞這麼大份量,品質又這麼好的,難道不知道物以稀為貴嗎?稀貴的東西,總是特別好查,知道嗎?”
周麗是不經曆大事的小女人,麵對別人的威脅和挑釁的時候,很快便招架不住,她出來的原因是葉兒說願意就司傑的撫養權跟她談,說是現在家裏出了事,司傑的撫養權她考慮放手。
袁世昌逼得緊,葉兒這時候願意放手撫養權當然最好。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過來不是談撫養權,而是問這粒鑽石。
她還清楚的記得袁世昌把那枚送給她的戒指拿出來,開始的時候用尖刀在鑽托周圍撬,後來還找來尖嘴鉗擰鑽托,那樣子風狂得很,還說她不配得到他送她的禮物。
明明可以拿去專場店裏取,可他偏偏不幹,他自己親自動手毀。
她知道他心裏是怒極了她!
這麼多年,他沒對她這樣過。
因為兒子的撫養權,他一次又一次的跟她鬧。
陷害江昭這件事,早就是訂下來的,如果他們依舊不肯放手撫養權,就必須要實施,袁世昌這人做事小心,知道給江昭下受賄的套子很難,但葉兒有個好友叫鄭淩很快查到,而鄭淩的母親貪財又勢利,很快就讓人勾上了手,讓鄭媽媽贏了不少錢,直到後麵輸了很多錢卻一直想翻本,不停的借高利貸,最後數額已經大到鄭淩就算賣了房子影樓也不可能還得起,而且袁世昌的目的並不是要鄭媽媽還錢,而是想盡一切辦法威脅鄭淩,想要保鄭媽媽手腳健全,鄭淩就必然會背叛葉兒,二者隻能取其一。
按照他們的想法,葉兒現在跟江昭已經有了感情,如果江昭出了事,葉兒會替江昭把事情背下來,不牽連江昭的方式就是悄悄把婚離了,隻要有關係,把係統時間調到前一天離婚,都可以,秦家有這樣的本事。
可是葉兒沒有離婚,卻找上了門。
“你們要讓我去坐牢?”周麗沒有回答卓浩的問題,反而沒頭沒腦說了這樣一句,為了防止手顫抖,便緊緊的抓住木椅的扶手,墨鏡遮住了她的眼神,可她的聲音起伏驚惶,“你們是要把我送去坐牢嗎?”
葉兒突然睜開一直閉著的眼睛,她意識到一個問題,不是司傑的問題,而是若這件事真是袁世昌所為,周麗如果也參與了這件事,江昭平安回到家裏,那麼坐牢的除了鄭淩和袁世昌,還有周麗。
她曾經直呼其名,“周麗,你走!你永遠都別出現在我麵前。”
她那時候是真的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把她的生活攪得一團糟,害得父親住院昏迷,她自己有好的生活不去過,非要來打攪父親的平靜。
永遠不想看到,並不代表想把她送進監獄,她在世界的另外一個角落,好好的生活,就行。
江昭曾經負氣的說過這樣的媽媽不配為媽媽。
她也知道這樣的媽媽不配。
可從小到大在一起生活了十七年……
裏麵有太多太多的記憶她割舍不了,如果能夠割舍,當初在爸爸的搶救室外對著周麗說的那些話的時候,她就不會哭得那麼傷心。
“周麗,我想知道,你們拿什麼脅迫了鄭淩。”
周麗聽著葉兒喊她的名字,當著卓浩和秦非言的麵,卓浩微有一詫,秦非言似乎並不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