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翰被驟然亮起的燈光驚了一下,正要加快步伐回房,穿著睡衣的紀雨綺打開房門走了出來,他嘿嘿幹笑兩聲,“姐,這麼晚了,還沒睡啊?”
紀雨綺不言不語,目光灼灼地打量他臉上的傷痕,他連忙避開她的視線,不自在地抓了抓頭發,支支吾吾地解釋,“下午碰到幾個壞蛋,我跟他們打了一架……”
紀雨綺並沒有拆穿他的謊言,將一支藥膏塞到他手裏,淡淡道,“一天抹兩次,傷口不要沾水,如果爸爸問起,就說是自己摔的,不要讓他擔心。”
“姐……”紀雲翰猛然抬起頭,眼眸裏湧動著複雜的情緒,他對姐姐撒謊了,她非但沒有罵他,反而幫他遮掩,他突然覺得好愧疚。
紀雨綺怎會不知他的想法,無奈地扯了扯唇角,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意有所指地說道,“阿翰,我相信你已經長大了,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如果你遇到什麼麻煩,都可以告訴我。”
在她柔和的視線下,紀雲翰有種傾訴的衝動,想要告訴她一切,但是,在他張嘴的那一刻,他的腦海裏突然閃過劉思思甜美的笑顏,他握緊拳頭,壓下那股衝動,他不能說,他答應過思思,不能把她的事情告訴任何人,他必須信守承諾。
“姐,我沒事,真的隻是跟人家打了一架,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紀雲翰拋下這句話,不敢再看紀雨綺的眼睛,匆匆忙忙地鑽進自己房間。
紀雨綺看他落荒而逃的樣子,眼神暗了暗,心裏有些失望,還有些說不出的失落感,她的弟弟終於長大了,有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其實這樣也好,她不可能護著他一輩子,他需要自己去體會成長的酸與甜,痛與樂,以及愛情的甜蜜和背叛。
紀雨綺雖然沒有插手阿翰和劉思思之間的事情,但不代表她放任不管,她找梁越調查劉思思的情況,得知劉思思是阿翰的同班同學,她有一個好賭的父親,欠了一屁股高利貸,拋下她跟她媽媽王雪梅跑掉了,從此之後,她們母女就經常被放高利貸的騷擾。
王雪梅身體不好,僅靠一份清潔工的工作,養活自己跟女兒都成問題,哪裏還有閑錢還債?劉思思很懂事,為了早日還清賭債,她每天放學之後,都瞞著母親在酒吧打工,賺來的錢全部被那些吸血鬼一般的討債人拿走了,就這樣,她們家的債務還是越滾越多,劉思思也快被逼入絕境了。
看到這些資料,紀雨綺冷如冰川的心並沒有多少波動,除了些許同情,再無其他。她不是聖母,沒有能力拯救所有受苦受難的人,她想要保護的,隻是她在乎的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這個劉思思想傷害阿翰,紀雨綺不會讓她好過!
少男Shao/女的感情總是很美好,自從那晚紀雲翰握住劉思思的手開始,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就發生了變化,雖然沒有明確的表白,但兩人已經像普通的小情侶一般相處。
紀雲翰每天早上都會等在劉思思家門外,騎單車載她上學,她坐在單車後座上,抱著他的腰,軟聲軟語地講著學校裏的趣事,兩人的歡笑聲飄蕩了一路。
這天傍晚,紀雲翰像往常一樣,打算送劉思思回家,劉思思手裏抓著書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欲言又止。
紀雲翰笑著問,“怎麼了?”
劉思思咬了咬嫣紅的唇瓣,鼓起勇氣說道,“阿翰,其實,我以前放學後都在一家店裏打工,我怕你不高興,所以跟老板請了假,沒有再去上班,但是今天老板來電話,說如果我再不去上班,他就要辭退我了,阿翰,我,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麵滿是忐忑不安,手指緊緊扣著書包帶子,與他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就像隨時會離他遠去。
紀雲翰心底升起憐惜之情,這個傻丫頭,他是她的男朋友,怎麼可能因為那種事瞧不起她,反而因為她的獨立堅強,他對她加倍憐愛。他微微一笑,從她手中奪過書包,牽著她的手坐上單車,“不是要去打工麼,我送你。”
劉思思不敢置信地睜大眼,很快,清麗的臉龐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好。”
當紀雲翰按照她的指點,騎車來到她打工的地方,他的臉瞬間烏雲密布,他緊盯著劉思思怯生生的水眸,咬牙道,“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酒吧?”
他是潔身自好的好孩子,從來沒有來過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這裏麵的肮髒,以前經常有富家子弟在他耳邊吹噓,說是在酒吧把妹泡妞一夜清等等,他幾乎可以想象,思思這麼美好的女孩,在那種地方工作,會引來多少餓狼的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