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4】 投懷送抱倒入床
“姍姍，你喝醉了！”李關雨溫柔地抗拒著，不敢太大力氣，生怕傷到林依姍的自尊或是她的身體。
“我沒有！”林依姍滿臉都是淚水，堅持著拉扯著李關雨，不讓他離開。
兩人撕扯著，從沙發到客廳，從客廳到臥室。林依姍拚命地想要向李關雨證明著她的魅力及她對他的愛，李關雨則是躲閃的同時加上抗拒。
“為什麼你不要我，為什麼你要讓我這麼痛苦！”林依姍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發泄到了李關雨的身上。
她的眼睛早已閉了起來，整個人更像是醉夢中的喃語，隻是她一雙手死死地揪著李關雨的衣服，說什麼都不讓她離開。
眼看著她的身子越來越沉，李關雨不得不加上一把力氣，避免她滑落到地上。
兩人撕扯了半天，林依姍的身子是越來越沉，經不起李關雨這樣一下下的拉扯。終於胃裏傳來一陣不適感覺，她皺著眉頭捂上了嘴巴。
“要吐？”
李關雨迅速扶著林依姍往衛生間去，誰曾想她半路就堅持不住了，哇地一下，不但弄了自己一身，而且也弄濕了李關雨的衣服。
李關雨歎了口氣，麵對完全呈現醉態的林依姍，他是一點辦法沒有。怪隻怪他沒能攔住她，硬是讓她喝了這麼多。
體貼地把完全醉死過去的林依姍拖到床上，幫她換了睡衣。雖然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已經幫助林依姍換過多少次衣服了，但李關雨還是盡量別開視線，做到目不斜視。
衛生間裏傳來嘩嘩水聲，李關雨認真地把林依姍換下來的衣服洗幹淨，然後晾好。
窗外，一整夜的雨，就如同李關雨此刻的心情一樣；窗內，林依姍睡得並不安穩，微微蹙著眉頭，不時發出醉夢中的囈語。
這場大雨總算在黎明時分停了下來，推開窗，可以嗅到空氣中好聞的氣味。
宿醉的後果就是頭痛欲裂。盡管李關雨已經有先見之明，幫林依姍弄了醒酒湯，但她還是覺得有些難耐。
“昨晚，真的很抱歉。”
雖然當時神智不太清楚，或者說，林依姍當時故意想讓自己看上去神誌不清楚，但她沒想到李關雨會在那種時候推開她。她還記得兩個人第一次不小心跌在一起，也是在一個雨天，那時候一觸即逝的甜蜜依舊殘留在她的心頭。她以為有了第一次基礎，這次會借勢發展下去，沒想到啊沒想到，他終究還是推開了她。
事情雖然過去，她也可以完全裝作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可林依姍欺騙不了自己，麵對李關雨關切的目光，她總是會覺得一陣陣的心虛。
李關雨站在窗前，手裏捧著一杯菊花茶，氤氳熱氣讓他的視線看上去有些模糊。
“沒關係，誰都有喝醉的時候。”他依舊是那樣溫和，眼中帶著柔柔笑意和寵溺。
林依姍隻覺得心尖一疼，慌忙別過目光去。
為什麼，為什麼他到現在還能那樣溫和那樣寵溺地看著她，就好似她依舊是他捧在手心上的那個人。林依姍這一刻瘋狂地嫉妒起米婷來，她真不知道米婷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竟然能讓李關雨如此專一。她認識李關雨已經八年了，八年竟然敵不過米婷和李關雨短暫的相處。
林依姍感覺自己真是一敗塗地，最後不要自尊的挽留都沒能讓她如願。
心裏一黯，臉上的表情自然也不會好看到哪兒去。李關雨還以為林依姍在意醉酒失態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笑意，緩緩開口：“你真的不用放在心裏的，每個人都有失態的時候。你還記得大四畢業集會那次麼，我被他們灌多了，結果你猜怎麼樣？”
李關雨有心想要轉移話題，故意引誘林依姍的好奇，而林依姍因為和李關雨有著共同的回憶，忍不住接著問了下去。
“怎樣了？”
看她急切的樣子，應該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但林依姍自己心裏清楚，她這樣表現出急切來，無非也是為自己找個台階下。
李關雨笑笑，繼續說下去：“結果回去的路上，我一不小心掉到了路旁施工的溝裏。”
“我的天，真的？”林依姍瞬間忘記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忍不住發出短促驚訝的叫聲。
李關雨苦笑著點頭，繼續道：“可不是麼！而且最倒黴的是當我從下麵好不容易爬出來的時候，卻被一位環衛阿姨當成了怪物，不停地用掃帚拍著我，又把我打了下去。”
想不到溫如春風般的李關雨竟然還有這樣離奇可笑的經曆，林依姍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伸出手想要去推李關雨的肩膀，卻不料腳下一個趔趄，絆倒了沙發腿，整個人向前跌去。
李關雨手裏端著菊花茶，倘若伸手去接林依姍，勢必會弄灑了茶水，保不齊還會燙到她。倘若他躲閃開，林依姍則一定會摔倒。情急之下他隻好伸長了胳膊，整個人雙臂打開，好似敞開胸懷迎接她的投懷送抱一樣。
林依姍安穩地靠在李關雨的懷裏，他身上好聞的氣息讓她不願離開。李關雨隻當著她被嚇到了，也不好催促她離開。
兩人都覺得有些尷尬，同時別開目光，望向窗外。
陡地，兩人視線同時被樓下那輛槍色法拉利吸引了去。法拉利旁邊，站著一位冷漠的高個年輕男子，他微微仰頭，冰冷視線無情地在兩人身上掃過去。李關雨隻覺得頭皮一麻，而林依姍則忽然感覺渾身冰涼。她慌忙地從李關雨的懷中離開，有些倉促地檢查著自己的衣服，望著窗外車旁人影，動了動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還是做些什麼好。
莫振軒冷冷望了一眼李關雨，飽含深意陰冷目光最終落在林依姍身上。忽然，他開門上車，在兩人注視下狠狠地踏下油門，轟然而去。
地上，被雨水衝刷過的板油馬路上有著許多殘留煙頭，一大部分甚至都已經被雨水泡得脹開來。
他誤會了，他生氣了。
這個認知讓林依姍覺得莫名地不安。她試圖為自己找點借口，來證明她對莫振軒態度如何並不在乎，可一早晨的手忙腳亂讓她知道，原來她很在乎莫振軒對她的態度如何。
吳卓義倚著門站著已經有一會兒了，但他發現林依姍似乎根本沒發覺到他的存在。這讓吳卓義的心裏很不舒服，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林依姍反倒被他的咳嗽聲音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發現是他，這才鬆了口氣。
“嚇我一跳。”她有些意興闌珊地嘟囔了一句，重新趴回到桌麵上。
手機在她的手裏已經捏了一上午了，那個熟記於心的號碼被她翻出來再翻回去。好幾次忍不住想要撥出去，卻又不知道當電話接通之後她該說些什麼。如果他不接她的電話，那又怎麼辦？
整整一上午，林依姍就是在這種患得患失的煎熬中折磨著自己，一向平靜如水的她難得地露出焦灼的表情。
“你好象有心事。”吳卓義自然地找了把椅子坐下，用著肯定的語氣淡淡地說著：“不如說出來，或許多個人傾聽也是好的。”他笑笑，生怕林依姍誤會他有什麼企圖，連忙解釋：“我不是想要窺探你的隱私，或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也說不定。”
林依姍已經有些慌不擇路了，完全忽略了之前吳卓義曾經瘋狂地追求過她的事情，聽到他這麼說，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
高傲地自尊讓林依姍話到嘴邊卻變了個樣子：“我有一個朋友，被一個很優秀的男生追。她原本很不喜歡那個男生的，但是後來那個男生做了幾件事情，讓她很感激。不過這樣也沒有什麼發展，她也一直以為自己還是不喜歡那個男生。可是發生了一些誤會，她才知道她很在乎那個男生的感覺。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和那個男生解釋這個誤會，她很怕那個男人說些難聽的話，或是幹脆不聽她的解釋。”
她的表情有些急切，盡管是以第三人的身份描述整件事情，但說著說著，不由地帶入了個人感情。
“你和莫振軒之間出現誤會了，因為什麼？”吳卓義打斷林依姍的話，直接問著主要問題。
“昨天他……”林依姍下意識地回答，忽然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趕緊改口：“不是我和他，我說了是我的一個朋友。”
吳卓義也不去拆穿她，點了點頭，任由林依姍頑強地保護著她那點可憐的自尊：“好的，你的朋友。你的朋友因為什麼和那個男生發生誤會了？”
林依姍神態扭捏了下，這才別扭地回答：“他誤會我和……我的朋友和另外一個男生在一起。”
“事實呢？”看著她辛苦地隱藏，吳卓義實在不願拆穿她。
“事實上當然沒有啊！我……的朋友隻是不小心摔倒，被另外那個男生攙扶一下，真的沒有什麼的，我保證！”林依姍著急地解釋著。
吳卓義臉上露出捉狹笑意，有心逗林依姍：“哦？你朋友的事情你怎麼能這樣肯定的保證，就算是你的朋友，也可能做出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來啊。沒準她真的和那個男生有什麼事情。”
“才不是！”林依姍瞬間臉頰漲得通紅，間中藏著一絲被人捉到了什麼的尷尬。
她之前的確想和李關雨在一起，她也確實喜歡了他好多年。但經過昨夜事情之後，她已經決定把這一切都忘記，封存在記憶中。至於李關雨，她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對他好，隻是這份好裏，不會再有其他感情。
她知道這些說的容易，做的難。不過她會努力去做，哪怕心裏再疼。況且，如今她已經知道了她心中真正的感覺，看到李關雨和米婷在一起的時候，她心裏會酸酸的，但不會疼。可看到莫振軒毫無感情的眼神以及他沒有任何留戀地離開時，她才感覺到了心痛。
認識到了自己的感情，她就不會去隱瞞，也不會去躲避。不管她和莫振軒之間是否會有結果，起碼她不會對不起自己的心。
看她好似急了，吳卓義也不逗她了。正了正臉色，認真地對林依姍說；“既然你也說了這隻是一個誤會，既然是誤會就不怕去解釋。你並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為什麼怕他拒絕呢？”
吳卓義很不想看到眼前這一切，話說到一半，眼神忽然變了變。
林依姍嘴裏喃喃地念叨著吳卓義說的這句話，盤算著該怎麼去和莫振軒解釋，並沒有注意到吳卓義的變化。
吳卓義忽然話鋒一轉，繼續說下去：“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時候去解釋確實有些貿然了。畢竟他還在氣頭上，如果不肯聽解釋，或者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對兩個人都不好。不如這樣，你再等等，等過幾天，對方冷靜下來了，再去解釋也不急。這幾天就當給自己放了個假，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去做。”
“我說過，是我的朋友！”林依姍有些狼狽地小聲嚷著。
“好好好，是你的朋友。”吳卓義站起身：“時間不早了，先去吃午飯，其餘的事情以後再說。”
見林依姍依舊有些踟躇，吳卓義上前扳著她的肩膀，推著她往前走：“怎麼？不是說好了這幾天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走嗎！”
林依姍仔細地回味了一下，吳卓義說得不是沒有道理，隻是她的心裏始終安穩不下去。不過好意難拒，而且剛好也肚子餓了，於是笑笑，隻能隨著他去了。
原本以為隻是簡單的午餐，沒想到吳卓義竟然帶她直接去了最近的那家法國餐廳。
“知道你最近總是上新聞，被那些記者跟怕了，所以特意選了這裏，喜不喜歡？”吳卓義紳士地幫林依姍拉開椅子，回到自己座位後輕聲問著。
這裏最簡單的一頓飯差不多要用掉他一個月的工資，不過能有機會進一步靠近林依姍，吳卓義覺得這筆賬單消費得很劃算。
林依姍怎麼會不知道這裏的價格，也知道吳卓義條件如何，有些不太好意思。
“這裏不是普通人可以消費得起的，其實我去哪裏吃飯都一樣，這裏不是私人會所，記者一樣會進來的。”頓了頓，瞥見吳卓義因為她的話而黯淡的臉色，她趕緊解釋：“其實我現在都已經被跟得習慣了，新聞總會成舊聞的，沒多久那些記者就會對我的事情失去興趣的。倒是你，我實在過意不去讓你破費，這餐還是我來請吧。”
林家雖比不上太上層社會，但這種地方的消費還是小兒科的。吳卓義雖然目的就是想要靠上林家這棵大樹，過著豐衣足食的日子。但是在事情沒成功之前就讓林依姍拿錢出來，他還是有一種被人抽了耳光的感覺。
臉色當即有些不好，他嚴肅地開口：“如果你還認為我是個男人，那麼這餐我定然沒有讓女士請的道理。”
見他如此執著，林依姍也知道不太好繼續堅持，笑笑收起錢包，坦然地說：“那麼我就接受你的好意，但是，僅此一次哦。”
她不想吳卓義太破費了，如果是和莫振軒出入這種地方，她一定不會提出由她付款這種事情的。
莫振軒，她竟然不知不覺地又想到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太想見到莫振軒了，林依姍的眼前竟然出現了莫振軒的身影。一身意大利純手工剪裁得體的淺色西裝，低調中的奢華將他襯托得更加出色。金絲眼鏡下那雙銳利眼神變得溫和，利落地劉海被貼服地向後梳起。
身影漸漸近了，林依姍才恍然回神。那根本不是幻覺，真的是莫振軒。
他一步步地朝著林依姍和吳卓義這邊走過來，嘴角噙著冷笑，與平日裏在她麵前痞痞的樣子完全不同。
林依姍緩緩站起身來，緊張地扭著餐布。她每次緊張都會隨意抓點什麼在手裏扭，皺巴巴的餐布充分說明了林依姍此刻有多麼的緊張。
近了，更加近了，近到她可以清楚地在他金絲眼鏡裏看到她的身影。
林依姍剛想開口和莫振軒講話，斜地裏忽然走過來一位身材高挑纖細，卻凹凸有致的漂亮女人，她有著一頭漂亮的大波浪卷發，微微攏在一側，精致的錐子臉上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裏盛滿了笑意。
“Isaac，可以走了。”
莫振軒自然地點了點頭，任由對方將白皙纖細的手臂挽進他的臂彎，繼續向前，目不斜視。
他的左臂自然地擦著林依姍的左肩而過，她似乎承受不住他不經意的撞擊，跌坐在了椅子裏，麵色蒼白，血液在看到那個漂亮女人的手挽進莫振軒手臂的時候徹底凝固。
從頭到尾，他連正眼都沒看過她一下，更不曾和她講話。他看著她的眼神不再溫和，而是冰冷。他的身邊，有著另外一個比她出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