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1】 海上驚魂虐人心
漂泊在公海上的第三天，林依姍開始出現暈船現象。
她扶著船舷朝著海水嘔吐著，因為持續嘔吐，她的胃裏早已空空如也，再吐下去怕是隻能吐出苦膽汁來了。
莫振軒除了偶爾調整航向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努力地改善林依姍暈船現象。他已經放緩了速度，原計劃三天時間回台港市，眼下看來，一個星期能回去怕是已經不錯的了。
盡管如此，莫振軒也並沒有埋怨。帶林依姍出海的是他，之前並沒有和她商量過，所以他除了心疼之外，還有些自責。如果提前讓她知道，或許她知道自己暈船的體質，會說出來，早點想好辦法。
船上並沒有配備暈船藥，莫振軒隻能讓林依姍不停地喝水，補充身上流逝的養分。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林依姍的暈船現象非但沒有減輕，反倒有了加重的趨勢。而船上的淡水也逐漸地減少，莫振軒不得不減少淡水用量，盡量隻讓林依姍一個人享用。
林依姍吐了個七葷八素，無力地坐在甲板上，整個身子搭著圍欄，完全虛脫的樣子。
她雖然不舒服，但也知道船上淡水在逐漸減少，心裏很是不安。
“姍姍，別在這兒坐著，海上風大，進去休息一下。”莫振軒眉頭緊蹙，從甲板另外一端快速走過來，想要攙扶林依姍起身去休息。
剛剛他得到一個不好的消息，衛星雲圖上顯示一大塊烏雲正鋪天蓋地地朝著他們目前所在的方向而來。不出意外的話，傍晚就會下雨。
下雨，或者並不是什麼可怕的消息，但他們如今是在海上，而且還是公海上。人們常用溫柔似水來形容人安靜的性子，但卻忽略了水一旦爆發，卻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海麵逐漸變得不平靜起來，海水逐漸轉為墨色，波濤一陣賽過一陣起伏著。
林依姍死死地咬著下唇，下意識地攪動著衣角，緊張地看著莫振軒隨著波浪起伏調整著航向。
如果她沒暈船，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安全抵達台港碼頭了，都是因為她，因為要照顧她，才耽誤了航行。
林依姍自責著，內疚著。海水無情，她早已見識過。雖沒親身體驗，卻看到了那慘絕人寰地一幕幕。林依姍帶著必死的準備，守候在莫振軒的身邊，無論他怎麼勸說，都不肯回船艙裏去休息。
控製室裏隔音效果很好，隻見那一層層海浪迎麵擊打著控製室玻璃，卻沒有聲音傳進來。
屋子裏可以清晰地聽到兩人緊張地呼吸聲，莫振軒嚴峻地臉上第一次浮現出如此冰冷的顏色。他死死地盯著海浪，十分快速地操作著，與大自然的力量做著殊死搏鬥。
“Isaac，我們會死在這裏吧！”林依姍顫抖著聲音說。不知道是不是死亡的恐懼戰勝了一切，在這一刻，她竟然覺得不那麼暈船了。即便，如今船隻搖晃的幅度大得嚇人，而她也是雙手死死地扣著控製室大門上的把手，才能穩住身子不被掀翻了去。
莫振軒狠狠地打了個左滿舵，冷笑著：“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死在這種地方的。”
他微笑著轉身，竟然還有空餘時間說笑：“放心吧，老天不會收我的。況且還有你，你這麼善良可愛，還沒給我生寶寶，老天怎麼會把我們帶走？”
盡管明知道他是在故意緩和這種緊張的氣氛，但林依姍還是止不住地臉紅了。她低著頭，不敢看莫振軒那充滿魔力的雙眼，輕聲說：“誰說要給你生寶寶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臉紅什麼，明明兩個人已經發生過多少次的關係了，但他每次逗她的時候，她都無法控製自己的心跳。
莫振軒一瞪眼睛，滿臉悲痛欲絕的表情：“是嗎？你不答應？”他轉過身，雙手展開，隔著控製室的玻璃麵朝著大海：“來吧，帶我走吧，我生無可戀。”
林依姍趕緊撲過去，用力捂著他的嘴，驚恐地表情望著他：“呸呸呸，不要亂說話。”
莫振軒就勢在她的手心親了一下，燙到了她的心。
想要縮回去，卻被抓住，放在心口，感受那有力的心跳：“你看，這顆心在為你跳動。你放心，我一定會安然無恙地把你帶回台港的。”
夜，逐漸地深了。海上的風卻也漸漸地大了，傾盆暴雨終於兜頭而來。整個天際好似被一把巨大的刀劃破了一樣，如墨夜空瞬間瓢潑大雨。雨點拍打在控製室的玻璃上，濺起無聲的水花。
打開控製室，入耳如千軍萬馬策馬奔騰，那一聲聲震人心弦，令人膽寒。
如今已經不是人為能夠扭轉乾坤的時刻了，莫振軒知道，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沒辦法調整方向。幹脆鎖了舵盤，任其在海上隨波逐流。
夜已深，兩個人卻都沒有睡意。窗外雨聲雷聲海浪聲，生生不息，交織在一起。屋內兩人緊緊依偎，或許他們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或許這將是他們最後一個夜晚。
與此同時，台港市半山區莫家別墅內，莫守廷紅著一雙眼，夾著雪茄的手指有些顫抖，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帶著顫音：“還沒聯絡到Isaac嗎？”
在他的身後，VIVNSEN也是紅著眼睛，獨特的蘭花指舉在半空，手裏捏著無繩電話正在一遍遍地反複重播著，而聽到的永遠是那句：“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超出服務區，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搖了搖頭，VIVNSEN覺得眼眶有點酸。
當日在酒店苦等不見莫振軒的出現，莫夫人終於按捺不住，卻又偏偏拉不下臉來，非逼著莫守廷打電話去問。
結果電話還沒等撥過去，江大偉的電話已經先打進來了。
“莫董，莫總已經先離開江島了，他臨走前吩咐我去接您一路回台港市，我們現在已經離開了酒店，正前往麥斯敦。”
麥斯敦是莫守廷和莫夫人居住的酒店名字，聽了江大偉的話，一向內斂沉穩的莫守廷難得地臉上露出不讚同的表情。看來，莫振軒還是對他產生了不滿，竟然都等不及要先離開。
“他什麼時候離開的？現在趕去機場還來得及嗎？”莫守廷沉聲問著。
莫夫人陡然拔高聲音：“什麼？Isaac先走了！一定是那個林依姍，一定是她攛掇的Isaac，不然的話，Isaac絕對不會這麼不聽話的。”
莫夫人絮絮叨叨地埋怨著，那邊莫守廷已經結束了和江大偉的通話。
“Isaac是走的水路。”
一句話解釋，莫守廷知道莫振軒喜歡船，江大偉也說了莫振軒比賽沒過癮，想要開船回去。對於這個解釋，莫守廷能理解，但莫夫人卻始終認為這件事情一定是林依姍從中作梗，純粹地破壞他們家庭和諧。
這也是為什麼此刻莫守廷紅了眼的緣故。
回來之後一直都在等莫振軒歸來，兩天前，本該歸返台港的莫振軒卻意外地沒出現，而他的電話也始終不同。最開始眾人還在安撫莫守廷不要著急，可能是莫振軒貪戀海上風光，耽誤了時間。
但前天晚上，當風暴警告傳到莫守廷耳朵裏的時候，他終於無法淡定了。
不管他如何縱橫商界，莫振軒都是他唯一的兒子。盡管這個兒子喜歡和他做對，喜歡特立獨行，但那是他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