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接連碰壁,便隻在一邊坐著,也不惱,笑態可掬地喝茶。
一時這裏靜悄悄。
有歌聲響起,在這個沉靜的地方顯得非常清晰。姿姿無事可做,細聽了一會兒,卻聽得毫無頭緒。似乎這歌唱的,不是本地的語言。姿姿沒忍住,問了出來,“這是什麼歌,我怎麼聽不懂?”
“這是西方羽沙郡國傳來的歌。自七年前羽沙納入我們版圖之後,兩個民族便漸漸融合,太學裏甚至專門設有研究羽沙語言和文學的學堂,皇上的蘭雅夫人還是原來羽沙國的公主呢。帝都裏懂羽沙語的人多得是,用羽沙語唱歌也不稀奇。”姿姿的話剛落,謝明燕便倒豆子似的劈劈啪啪說起來,還不屑地瞥了姿姿一眼,“連這個都不知道,果然是沒文化,真可怕”。最後一句話,說得極為挖苦。
敢情這是報剛才的一箭之仇呢?姿姿無奈地看著謝子裴一眼,她倒是對這個男人印象不錯,挺想賣他麵子,可是謝明燕這個樣子,唉……
姿姿露出了滿麵笑容,正準備還擊,卻聽得謝子裴開口,雖是質問的話,但語氣仍是清淡的,“明燕,先生教你的禮數呢?”
謝明燕原本臉色極冷,聽了這句話,頓時不甘又委屈,“哥,你是我的大哥,怎麼老偏袒外人,你沒聽到是她先罵我的嗎?”
“我都聽到了,你先回去吧。”謝子裴淡淡道。
“我不,我又沒做錯!”謝明燕想也不想地拒絕。
“回去!”謝子裴這才微微皺了皺眉,語氣稍稍加重。
謝明燕滿臉不服,盯著他,但看他表情堅決,沒有轉圜餘地,便狠狠一跺腳,瞪了姿姿一眼,衝下樓去。
姿姿撫了撫額頭:這下,隻怕這謝明燕更加恨上了自己。
“明燕無禮,請嫂夫人見諒。”謝子裴溫淡地看向姿姿,目光很懇切。
一個“嫂夫人”將姿姿推到了長輩的位置,姿姿於是便有了一點身為長輩卻與小輩為難的羞愧和尷尬,便訕訕笑了笑,“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幾位主子,菜來啦!”小二一聲頗有特色的長呼,十分及時地緩解了這種叫姿姿不自在的氣氛。
“看來你還不是一般的伶牙俐齒,六年的鄉野生活把你變了樣。”回去的路上,南映庭嘴角扯出意味不明的笑,對姿姿說道。
看來他以為是謝玄告老還鄉之後,不一樣的生活扭轉了蔣微雨的個性。不過,這樣理解也好,省的姿姿費勁解釋自己為什麼和傳聞中知書達理的蔣微雨那麼不同。
記著之前的仇,姿姿皮笑肉不笑,“謝謝誇獎。”
南映庭扯了扯嘴角,“你要出來玩可以,我隻有兩點要求。”
這倒是個不錯的消息,姿姿一笑,“洗耳恭聽。”
“第一,不要叫其他的人認出來。”姿姿點了點頭,這點不難,整個帝都,認識她的除了剛才的秦楚和謝家姐妹,便隻有將軍府的人了。前麵的,想來不會多嘴;後麵的,努力避開就行了,萬一被抓了,也是家事,無甚大礙。“第二呢?”
“第二,不要給我惹麻煩。”南映庭冷下臉給了她一個警告的表情。
“你當我想啊?”姿姿朝天犯了個白眼。
“知道就好。”南映庭不鹹不淡地說了句,抬手輕而易舉地抽過姿姿手裏的扇子,給自己扇了起來。
“喂,這是我的扇子!”看著空空如也手心,姿姿大呼。
“南家的扇子,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南映庭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忽然一合扇子,攔住了亦步亦趨跟著自己討扇子的姿姿,“你,偷偷去走後門去。”
姿姿一看,可不是到了大門?她便隻好瞪著大搖大擺走進大門的南映庭,轉身往後門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