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6一定要有人犧牲，為什麼不可以是你3
聽秦洛璃如此說，林無霜恍然大悟一般，指著錦心：“一定是你偷的！你偷了簪子還想害你家小姐。”
“我……”錦心還震驚於小姐從來沒有過的這種鎮住全場的姿態，一下子被指自已是罪人，反映不過來。
“我沒有，小姐我沒有，小姐我沒有。”反映過來，錦心不住地磕頭。
“左相府，是什麼這麼熱鬧。”一個低醇的男音響起。
聞言，林無霜趕緊整了整發鬢，作出一個得體的笑容。
一身玄藏色的身影，隨意撩開一技桃花，隻看一對妖饒如絲的狹長丹鳳眼，映著桃花。
似夜色中最亮最冷的星子，又似至清至寒的深潭。
“見過三皇子。”林無霜乖巧溫順地福了福禮。
“怎麼了。”
秦洛璃伏著身子，隻能看到團龍繡莽地衣袍一角。
“不知道長安還是她的俾子偷了我的簪子，正審著呢。”
“哦，上官上安？”男人聲音在秦洛璃頭頂響著。
林無霜刻意靠近了蕭溟，低語了一番。
少頃，蕭溟伸手將秦洛璃扶了起來，熱力透過他幹燥地大手徐徐而來，原本灼痛無力的身子一下子輕盈了許多，這就是傳說中的內力？
“丫鬟偷家什是為不義，反汙舊日主子是為不忠。”
那映著春光的桃花眼第一次映進秦洛璃的眼中，溫柔中帶著繾綣。
“既是這樣，就地杖斃吧。”
男人溫柔地語調，可能會讓秦洛璃有些心猿意馬。如果不是杖斃代表著將一個鮮活的人命生生打死的意思。
但此刻，他的輕描淡寫的溫柔讓秦洛璃隻剩下恐懼，心髒都蜷縮起來發抖。
“長安，你覺得可好？”
停，停，停！
但又找不出任何理由來反駁，秦洛璃看著那對無害無瀾的桃花，它們鎖定著秦洛璃，捕捉她任何一分的慌亂，像是攫住她的靈魂。
“好！”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風都停止了一般，秦洛璃聽不到錦心被仆人們重新拖回地上的抽泣聲，聽不到碩大的板子落在錦心聲上那沉悶地響聲。她聽不見錦心不敢相信的大眼睛裏，淚水落地的聲音。
她隻聽到蕭溟像是夢囈一般溫軟：“長安，你覺得怎麼好就怎麼是了。”
在此後無數個黑暗無邊的夜裏，夢回這一幕都會尖叫著驚醒。
“小姐，為什麼？”
錦心的臉色一分分灰敗下去，已不能再呼痛，每一板下去，隻聽到悶悶地一聲，緊接著是第二板，第三板，無數板……
秦洛璃知道她已沒有多少時間了。
“昨晚我看到，你獨自在吃饅頭。”
小廝最後是把那盆餿臭的食物收走了，秦洛璃到了也沒吃什麼。
也許不知是什麼時候，錦心給自己藏了一個幹淨新鮮的，明明她知道自己沒吃東西，卻沒有拿出來給自己分著共享。
在隻有一個饅頭時，錦心選擇了自己。就像隻有一個生的機會，弟弟選了宋素心，媽媽選擇了弟弟一般。
那麼，一定要有人犧牲的話，為什麼這個人不可以是你？
“小姐……”錦心喃喃道，像是要笑，但已不足以笑開“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小姐……”
一大口的鮮血嘔在了秦洛璃手上，沾染了半個袖子。
錦心再沒有跟秦洛璃說一個字，安靜得睡著了一般。
春天的風，可能還帶著寒氣，要不，為何秦洛璃會覺得這麼冷，是所有的寒意都吹到心裏去了嗎？
後悔嗎，痛苦嗎？
不，就在自己決定把偷簪子的事栽定到錦心身上時，就已經沒有資格後悔，雖然自己的想法是，林無霜不會將錦心置死，最多受些皮肉之苦。
“稟三皇子，錦心已杖斃。”
真的死了嗎？秦洛璃不可揭製地顫抖起來，腹部一陣痙攣般地抽動，哇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