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73 她好 便好了
這便是靖南王的王圖霸業，兩年前，或是將劍鋒指向皇權的那一刻起，就算好了每一步。
所有試圖阻擋王業車轍的人，太子，皇後，納蘭執，無論曾經多麼光芒耀眼，庶天弊日，皆在蕭暝一手導演推疊之下，隻成了糾纏在車輪上的蛛絲，注定了湮滅。
墨羽手下生涼，隻覺得剛則入腹女兒紅的暖熱隻存在了喉腹之間，身體的其他部位隻是為坐前這個實實在在順者昌，逆者亡的黑衣男子所散的冷凜之氣所沁，清冷冷地覺得寒。
還好，自己沒有選擇成為他的敵人。
他計算好了一切，破城摧池鋒所向，無人能掖其鋒，天下都在為這個男人讓路，此刻他隻是閑坐在軍中，漆黑的眸子間任誰都看不清他的思緒。
“她……還好嗎？”蕭暝突然低低而語，像是對自己說話。
墨羽臉色微變，軍中已用王妃之禮，暫葬了夏芷。這個是最好的結局，就算羌軍之中有人認出上官長安就是靖南王妃，對著城頭一抹嬌麗箭急如雨，毫不猶豫的姿態也 讓羌軍知道，讓辰軍知道世間再沒有一個叫上官長安的白衣女子，可以製衡靖南王北征。
可是，從來殺伐果決，從不遲疑的靖南王卻是用這樣迷茫的表情問自己，她……還好嗎？
就算全天下都知道上官長安不足以製衡戰地傳奇靖南王，他自己知道嗎？
“上官長安，她在羌營很好。”墨羽沉聲說道，大戰在即，不足以為一介女子分心，何況她還是身在敵營。
“她好……便好了。”蕭瞑仰頭牛飲一口女兒紅， 抬了抬手，示意墨羽退下。
若是在以前，靖南王無心無情，劍走偏鋒，謀略奇絕，血染七重亦不能改變他眼中輕漫的神色。這樣的主帥，是敵軍的修羅，卻是辰軍的天神。
可是那一刻，迷惑的表情隻是一瞬，但也叫他嗅到了凶險的氣息。若是兩軍對壘，主帥哪怕一絲絲的猶豫，枉送的便是千萬軍士的命。更何況，他眼中的迷茫那麼明顯。
不自主地更加煩躁地來回踱步。
“宋督使。”迎而步來一朵燦若祥雲的身影，絢麗明媚似千裏硝煙間的罌粟。
“可是為戰事煩憂？”
“司徒小姐，戰局尚在王爺掌控之間，小姐不必過於擔心。”墨羽揚了揚眉，對著司徒素心躬身道。
若不是司徒素心千裏遞來消息，被羌軍所擄的隻不過是上官長安的侍女夏芷，那麼山令山城一戰也不可能如此順利，這樣說來司徒小姐果有大家風範，不畏險陰躋身前線的豪情不輸須眉。這樣的女子，值得尊重。
如果不是司徒素心帶來消息在先，靖南王麵對的是綁於城頭的上官長安，萬箭齊發之時，蕭暝會不會有那一日的決斷？
“尚且？”司徒素心微微一笑，“亂我心者，不知今日之日主帥的煩憂會不會讓辰軍血流成河，或是三千曉騎營無人馬革裹屍的壯烈再來一遍？ ”
“司徒小姐！”墨宇長眸一緊，口下不經嚴厲了幾分：“就算是右相司徒大人也不可妄論軍機。”
“妄論？ ”司徒素心端得秀眉高挑，“家父三朝拜相，浩浩南辰無我司徒一族不至之處。家父高德，不論隻保司徒一族昌盛，素心卻願我朝王師保家衛國不至枉送性命，更不願王爺枉斷了前程，英烈一世卻留於後人詬病。這般，宋都使還認為心素隻是在妄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