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從前，林不凡早不爽賀雲崢了。
彼時，他難得沒有跟賀雲崢抬杠。
“去書房。”
吐出三個字，拿起擱在欄杆上的煙盒打火機，單手抄兜便進了客廳。
程雨瑤躺在床上，感覺都還有些不真實，賀雲崢真的來了。
臉埋在被子裏，她望著一側熟睡的女兒，抬手摸了摸念念柔軟的短發。
低垂著眼簾，眼瞳流轉著複雜的情緒。
看了眼緊閉著的門扉，心裏湧起一股衝動，想去看看賀雲崢跟林不凡說什麼。
但念頭一出，又被她自己抑製住了。
不想做出偷聽的事。
也害怕，聽到一些話。
程雨瑤本就困極了，胡思亂想著，眼皮子也越發的沉重，不稍一會，便陷入了熟睡。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林不凡已經走了。
程雨瑤有些驚訝，但也沒多問其他的。
洗漱完到客廳，才驚覺，秦江跟霍晨旭竟然也在。
看到程雨瑤，兩人分別跟程雨瑤打了招呼。
程雨瑤擠出一絲笑。
男人的手搭在她的右肩上，把她圈入懷中，低眸對她說：“先回去。”
“嗯。”程雨瑤輕輕頷首，便跟著下樓。
莊園建在獨立的小島上。
要想進島要坐郵輪才能進去。
程雨瑤一路抱著孩子，手有些酸了。
秦江見此，便說：“太太，讓我抱回吧，你休息會。”
程雨瑤遲疑了下，才把念念給秦江，不放心的叮囑：“你小心點。”
秦江接過念念輕笑：“太太放心，抱小孩我還是有經驗的。”
程雨瑤也沒問他什麼經驗，見他抱的有模有樣，不會跟之前蕭天麟他們抱的那麼笨手笨腳，才鬆了口氣。
畢竟小孩子皮膚嫩，經不住折騰。
環顧了一周，見賀雲崢跟霍晨旭在甲板外，不知道正談論什麼，兩人的神情有些凝肅。
程雨瑤眸色閃了閃，起身走過去。
她喚了賀雲崢一聲，兩人朝她看了過來。
賀雲崢緩了緩臉色，溫和的道：“怎麼出來了？”
“坐久了不舒服。”小女人淡淡的說了一句，視線在落到霍晨旭身上時，她唇邊揚起一抹笑。
霍晨旭頷首，輕笑著說了句：“你們聊，我到裏麵去。”
一路上又是坐車又是坐郵輪的，程雨瑤屁股疼。
霍晨旭一走，氣氛有些微妙。
鹹淡的海風簌簌吹來，浮動著露在外麵的發絲，弄她臉有些癢。
程雨瑤雙手插在兜裏，腦袋上戴著一頂白色的針織帽，臉頰凍的有些發紅。
圍巾跟帽子都遮住了她半張臉，隻露出漂亮的大眼睛和挺翹的鼻根。
包裹的顏色，略顯臃腫的穿著，卻不難看，反倒是很可愛。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程雨瑤遲疑了下，還是開口問道：“我看你們臉色不好，是不是又出什麼事情了？”
“徐彤死了。”
聞言程雨瑤一怔，少頃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徐彤，是江璐菲。
“這……”程雨瑤滿目驚愕，一時間緩不過來。
江璐菲死了？
怎麼會這麼突然？
賀雲崢也沒多解釋，轉過身麵對麵看著程雨瑤，他拉著她的手。
但程雨瑤可以感受到賀雲崢心裏此刻的不平靜。
至於原因，程雨瑤卻不敢確定。
是因為真的江璐菲的死，還是其他？
程雨瑤秘密離開莊園的事後，賀雲崢就讓李姐安排了人代替程雨瑤，造成程雨瑤一直在莊園裏的假象。
以至於，並沒有人知道程雨瑤這一個月來，並不在莊園裏。
李姐這一個多月來，都提心吊膽的。
彼時看到程雨瑤跟念念安然無恙回來，適才鬆了口氣。
連忙吩咐廚房去做了幾道程雨瑤愛吃的菜，又把念念抱過去，讓陳慧去照顧，好讓程雨瑤休息一會。
麵對李姐的關心，程雨瑤心裏動容，臉上卻沒有多大的反應，客氣而疏離的道了聲謝，便跟賀雲崢先上樓休息。
“我們什麼時候回海城？”程雨瑤脫了厚重的羽絨服，問賀雲崢。
男人身上隻穿著白襯衫和黑西褲，他將袖子撩了幾番，露出半截手臂，聞言他怔了怔，便道：“明天。”
念念剛退燒，這段時間程雨瑤心情一直緊繃著，賀雲崢不想程雨瑤太累太趕，便安排的明天的飛機回海城。
見程雨瑤低著頭不說話，賀雲崢過去俯下身握住了程雨瑤的手，“怎麼了？還悶悶不樂的？”
從昨晚到現在，小女人一直緊繃著臉，賀雲崢都沒在她臉上看到笑容，不由得擔心程雨瑤。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自己。
默了默，男人深凝她：“還在生我氣？”
“你也是為了保護我跟念念。”程雨瑤眼裏閃過一絲自嘲，“你做的其實也沒錯，我沒有怪你。”
她在他眼裏，從來都是需要保護的。
而事實證明，她也確實幫不上他什麼忙。
如今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她有什麼資格去怪賀雲崢？去生她的氣？
但話說這麼說，但賀雲崢又如何會看不出她是真生氣還是沒生氣？
托起她的小臉，讓她看他：“瑤瑤。”
睫毛輕輕顫動，她捏著粉拳，猶豫再三把之前的疑惑問了出來：“你跟蔣雪涵是怎麼回事？”
鋪天蓋地的緋聞，以及蔣雪涵那曖昧的姿態。
程雨瑤不想往那個方向去想，但要不問清楚，這個事，遲早都會膈應到她。
“各取所需。”
賀雲崢如實回答，見程雨瑤皺眉不理解，他又簡言意駭的解釋了句：“我投資蔣氏集團起死回生，她替我當擋箭牌。”
雖然沒有細說，但程雨瑤也可以聽出這裏麵的波濤暗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