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哭了。”賀洛司哽咽著說著，用手背胡亂抹著淚。
又小聲的懇求：“謝謝你大嫂，我真的想見爸爸媽媽，就一眼也好。”
小心翼翼地態度，乖巧的讓人心疼。
讓賀洛司見賀州夫婦，對於賀雲崢來說，不過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但程雨瑤擔心的是，讓賀洛司見賀州夫婦，她們兩會連亂說話，影響了他。
既然賀洛薇之前沒有安排，彼時程雨瑤雖然心軟，但也不能不考慮其他的。
畢竟賀洛司年紀小，還不到能夠明確分辨是非的年紀。
在心裏歎了口氣，程雨瑤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替他把淚痕擦幹淨，便牽著賀洛司的小手去了方如詩的院子。
時間還早，三房這邊還沒來客人。
一進去，程雨瑤就看到了賀熙。
秀眉不易察覺般輕蹙了下，她臉上並未表現出不適的情緒來。
而賀熙臉上同樣的驚訝，像是沒有料到程雨瑤會來一樣。
放置在腹前的手合十緊握著，俊秀的臉蛋兒神情有些複雜糾結。
相互沉默了幾秒，賀熙乖巧的喊了聲：“大嫂。”
眼裏卻噙著愧疚的情緒，頗有些欲言又止。
太過明顯，程雨瑤想忽視也不行。
她點頭，仿似沒有注意到賀熙的眼神一樣，淺聲道：“三嬸呢？”
冷淡的態度，似乎眼前的賀熙隻是個陌生人一般。
賀熙抿唇，眼裏閃過黯然失落之色，還沒說話，方如詩聽到動靜，就從裏麵出來。
“雨瑤來啦。”她輕笑著招呼著程雨瑤坐下，看到一旁小臉微紅，顯然是哭過的賀洛司，“原來小司是跟你在一起，我剛還想他跑哪裏去了呢。”
程雨瑤笑笑，沒把剛在涼亭裏看到的賀洛司告訴方如詩，怕她多想。
畢竟這段時間賀州夫婦不在，她也在法國，都是方如詩在照顧著賀洛司的。
大過年賀洛司一聲不吭跑到涼亭裏，穿的還那麼少。
要是被外人看見了，免不了會說方如詩沒照顧好賀洛司，誰臉上都不好看。
不過程雨瑤不說，方如詩大抵也能猜到一些，隻是並未說破。
轉頭對賀熙說道：“熙熙，你帶小司去找件厚點的外套穿，別凍著了。”
雖然屋裏有暖氣，但一會免不得要出門。
“哦，好。”賀熙恍惚著緩過神，應了聲，便過去牽賀洛司的小手：“走吧小司。”
賀洛司沒動，看了眼程雨瑤。
見程雨瑤朝她微笑，示意他去，賀洛司才點點頭，跟賀熙離開。
程雨瑤跟方如詩寒暄了一會，方如詩適才壓低了聲音問程雨瑤：“雨瑤，我聽洛薇說，要讓小司搬過去你那住，是真的嗎？”
方如詩眼裏噙著幾分憂慮：“你真考慮好了嗎？”
“是真的。”程雨瑤今天過來，除了拜年外，也是準備跟她說這個事，彼時方如詩主動問起，程雨瑤也沒隱瞞。
“你考慮好了？”方如詩皺眉，有些欲言又止。
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程雨瑤緩緩說道：“二叔二嬸固然有錯，但小司是無辜的。現在她們進去了，我又答應了二姐。小司年紀好小，又是個乖巧的孩子，我相信他以後也能理解的。”
“你考慮好就行，我倒是沒什麼意見的。”方如詩輕歎：“大人做的孽，還是可憐了小的。”
本來二房的日子過的就不差。
賀州在景盛擔任的也是重要職位。
偏生人心不足蛇吞象。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夫妻倆個非得要折騰。
現在可好，都給折騰進監獄了不說。
大兒子也被逐出家門，下落不明。
賀洛薇又是個不著家的。
隻可憐賀洛司這個小的，才九歲，那麼小。
但願賀洛司以後長大也能懂事點，別再步了她們的後塵。
“念念呢？怎麼沒抱過來？”
“在爸那。”程雨瑤笑了笑。
聽她這麼說，方如詩倒也理解：“你公公疼愛念念，也兩個多月沒見了，他一個人平時也寂寞，有念念陪著她也好。”
“嗯。”兩人聊了一會，賀熙就帶著賀洛司回來了。
“我先過去了，我怕久了念念鬧。”見此方如詩也沒留程雨瑤，隻是將之前準備好的紅包給程雨瑤：“給念念的壓歲錢。”
程雨瑤沒推脫收下，也將來之前準備好的紅包分別給了賀洛司跟賀熙。
賀洛司還沒給賀天拜年，程雨瑤便帶他一同回賀天的潑墨軒。
賀熙接過紅包，欲言又止的看著程雨瑤，似乎想說點什麼。
程雨瑤全當沒有看見，帶著賀洛司就走了。
賀洛司有些怵賀雲崢跟賀天，進了院子，便乖巧的喊了聲：大伯，大哥。
便不敢說話了。
雖然賀洛司是賀雲崢的堂弟，但兩人年齡相差太大。
加上賀雲崢從小在英國長大，回來後又忙於公事，跟這些堂弟堂妹相處都不多。
倒也沒多少感情，態度淡淡的。
賀天緩了緩臉色，讓賀洛司過去。
賀洛司猶豫著看了眼程雨瑤，見她微笑著朝他點頭，才乖巧的走到賀天跟前。
賀天抬手輕撫了下賀洛司的腦袋，臉上流露出憐憫，眼底深處則是賀洛司這個年紀看不懂的複雜，睫毛輕顫，褐色的眼睛不解地望著賀天，頗有幾分小心翼翼地喚了聲：“大伯？”
“你是個好孩子。”賀天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紅包給賀洛司，“以後到你大哥大嫂家，要懂事些。”
賀洛司接過紅包，點點頭答應：“我會的。”
這個年紀的小孩還不懂掩飾情緒，幾個表情，幾句話，就把心裏的想法，全部表現在了臉上。
賀天意味不明的嗯了聲。
正好這個時候，管家就進來說道：“老爺，大少爺，大少奶奶，五少爺，飯已經準備好了。”
他說著，便過去扶賀天起身，幾人一起到西側的飯廳。
吃完午飯後，程雨瑤跟賀雲崢準備先回去，問了賀洛司的意見，程雨瑤便帶著賀洛司一起回了別墅。
賀雲崢有些不樂意，但當著賀洛司的麵，小妻子又是可憐巴巴的看他，隻能無奈妥協，沒表現出任何的不滿。
賀洛司的臥室，是程雨瑤一早就讓人收拾好的，在三樓向南的位置。
二樓除了程雨瑤跟賀雲崢的婚房外，本身還有兩間客房的，但被賀雲崢打通做了書房，沒有多餘的房間。
一樓又是傭人房，也就剩下三樓還有幾個空房。
“小司，以後你在這裏住，有什麼事情，你就跟我或者跟李姐她們說就行，把這裏當你家就好，不要跟大嫂客氣。”房間是按照賀洛司喜歡的風格裝修的，還買了不少賀洛司喜歡的模型，這些都是之前程雨瑤從賀洛薇那裏問來的。
“謝謝大嫂。”賀洛司環顧著四周，聲音有些哽咽。
程雨瑤摸了摸他的腦袋：“都說了不用跟大嫂客氣。”
“嗯。”賀洛司點頭。
李丹跟吳芳把房間賀洛司帶來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程雨瑤便先讓她們出去。
對賀洛司說道：“你先休息會，我在二樓，有事可以下來找我。等晚飯，我再上來喊你。”
哄好賀洛司，程雨瑤便下樓。
賀雲崢見程雨瑤下來，“哄好他了？”
“嗯。”程雨瑤點頭，“你別對小司太凶了，上次你可是答應過我的。”
“我有凶嗎？”男人被指責的有些莫名其妙，揚了揚眉：“我不是一直這樣？”
男人嚴厲沉穩慣了，隻有在程雨瑤跟前，才會表現出溫和的一麵。
程雨瑤被他這一反問，有些無言。
但想到每次被賀雲崢嚇得忍不住發抖的賀洛司，她還是說：“以後盡量溫和點。”
她板著臉，故作出嚴肅的模樣。
大有一副，賀雲崢要不答應，就跟他沒完的意思。
孰不知自己氣呼呼的模樣，在賀雲崢眼裏卻半點威脅力都沒有。
不凶，反而可愛誘人。
賀雲崢抬手掐了掐她臉上的肉肉，妥協的應了聲好。
程雨瑤拍開他的手，想到了什麼，又把賀洛司想見賀州夫婦的事告訴了賀雲崢：“要讓他見見賀州跟林燕嗎？”
聽完，賀雲崢沉吟了下，便說：“我會找人安排的。”
“是不是讓你感到為難了？”程雨瑤低垂著臉蛋，輕柔的聲音幾分惆悵。
“沒有。”賀雲崢牽住她的小手說道：“賀洛司年紀小，幾個月沒見父母擔心也實屬尋常。你幫他，說明我太太人美心善。”
賀雲崢並沒有打算攔著不讓賀洛司見賀州夫婦。
畢竟賀洛司現在小，或許沒辦法。
但長大後，總會因為這件事情恨他。
搞不好會弄巧成拙。
他想見就讓他見也無妨。
賀州夫婦，若想自己兒子以後的日子過的舒坦，就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唇角微彎成好看的弧度，“你嘴巴抹了蜜糖嗎？怎麼最近那麼多甜言蜜語？”
笑起來的時候，雙頰的兩顆小酒窩若隱若現，可愛極了。
“抹了，要不要嚐嚐？”男人眼裏滿是笑意，反身欺壓在程雨瑤的身上，手肘放在她頭頂一點的位置，措不及防便吻上她的唇，霸道的掠奪……
洶湧纏綿的吻如同龍卷風一般襲來，便將程雨瑤吻的七葷八素的。
少許，賀雲崢放開了她。
程雨瑤摸了摸唇瞪他，像是在埋汰他怎麼一言不合就開親。
男人唇角上揚的笑意邪魅，輕眯起的眼眸怎麼看怎麼色qíng。
程雨瑤翻了個白眼，“流氓。”
四目相對，兩人便都笑了。
吃晚飯的時候，賀雲崢一直繃著臉，就被程雨瑤給瞪了。
無法，他盡量緩和了情緒，還關心了賀洛司幾句。
賀洛司非但沒有緩口氣，反倒是越發的拘謹謹慎。
賀雲崢無辜的看了眼程雨瑤，神情略顯無辜。
像是在說，看吧，我溫和了，他還是這樣，可怪不了我。
之前白慕雅跟程振都打了電話問程雨瑤什麼時候有空，跟賀雲崢帶念念回程家一起吃頓團圓飯，程雨瑤都推遲掉了。
打從心底裏，她現在還不願意跟程家人接觸。
眨眼，春節就過了六天，到了初七。
賀雲崢今天有飯局，原本想帶程雨瑤去的，但這前兩天程雨瑤跟著賀雲崢分別去了蕭家跟霍家，今天賀雲崢約的是程雨瑤不認識的人，她就不想去了，留在家裏陪念念跟賀洛司。
不過中午卻接到了李雪飛的電話。
要約程雨瑤去逛街看電影。
不過聽說程雨瑤要在家陪兩小家夥，李雪飛有些失落，但卻直接來了別墅。
程雨瑤有些被她這風風火火的性格給驚到了。
但卻並不反感李雪飛這樣的熱情，反倒是挺喜歡她這種性格的。
畢竟，人總會更喜歡一點，自己沒有的東西。
“這就是你女兒啦？真可愛啊。”李雪飛曲著手指撫摸了下念念嫩滑的小臉蛋兒。
已經長開了點的念念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粉雕玉琢的小模樣，如同瓷娃娃般精致。
十分可愛，招人喜歡。
看的李雪飛一顆心都柔軟化了。
把念念從程雨瑤手裏接過來抱，她盤著雙腿，問程雨瑤：“叫什麼名字啊？”
“賀念，想念的念。”
李雪飛抬了抬眼皮問程雨瑤：“名字挺好聽的，是你取的嗎？”
“是雲崢取的。”
李雪飛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故意拉長的尾音，引人遐想。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對話，卻莫名讓程雨瑤紅了臉：“怎麼了？”
李雪飛勾著唇角，朝她眨了眨眼，羨煞的說：“雲崢哥一定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