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會，畢竟還是在馬路上，程雨瑤緩了口氣說：“你把聯係方式姓名留給我吧。”
鍾不忘拿了張便利貼寫了自己的號碼跟姓名遞給程雨瑤，再次保證：“那個錢我會賠你的。”
程雨瑤不差這點修車錢，沒在意。
盯著便利貼上寫著的姓名，有些失神。
呢喃了一句：“鍾不忘。”
“……”
回去的路上，她都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腦中全然都是剛剛鍾不忘的模樣。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嗎？
程雨瑤心中五味陳雜。
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農家裏碰到的那個女人，當時她戴著口罩，披散著頭發幾乎遮住了般整張臉，隻露出來一雙眼睛。
當時看到的那個人，會不會也是剛剛的那個鍾不忘？
程雨瑤滿腹心事，以至於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賀雲崢自然也注意到了程雨瑤的不對勁。
關心的問道：“瑤瑤，發生什麼事了？”
程雨瑤望著眼前的賀雲崢，隻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猶豫再三，她還是說道：“雲崢，我今天看到一個人，跟江璐菲長的很像。”
聞言，賀雲崢一頓。
望著她的目光微深，輕蹙著眉宇：“瑤瑤，你是不是看錯了？”
“沒有！”程雨瑤想也不想就反駁。
回想起白天那一幕，神態越發的認真篤定：“今天在路上，車被她追尾了。她叫鍾不念，還給我留了手機號碼，我沒有看錯。”
說著，她還想去找那張便利貼給賀雲崢看。
讓她相信自己不是在說謊，她是真的看到了一個跟江璐菲姐妹長的幾乎一樣的女人。
不過，話音一落，男人便挑眉：“鍾不忘？”
程雨瑤點頭如搗蒜，“我真沒看錯，她們長的好像，幾乎一樣的。”
“江……徐彤真的死了嗎？”程雨瑤不確定的問賀雲崢。
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賀雲崢說徐彤死了，但她並沒有親眼看到。
那次之後賀雲崢並未再提起跟徐彤有關的事，好不容易過去的事，程雨瑤自也不會多問。
可剛剛看到鍾不忘，她覺得她整個人都亂了。
男人平靜從容地道：“瑤瑤，鍾不忘不是徐彤。”
篤定的語氣，程雨瑤倒是沒多少意外。
抿著唇角，程雨瑤有些茫然。
“鍾不忘是景盛的員工。”
男人平緩的聲線落下，程雨瑤頓時瞪大了眼睛。
“什麼？”
心中的震驚，並不比剛剛看到鍾不忘時少，甚至更多。
“雲崢，你是說，鍾不忘是景盛的員工？”她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感覺有些魔幻，問出自己的疑惑：“我怎麼都沒有聽你提起過的？”
賀雲崢如實道：“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
賀雲崢說的是實話，若非那次鍾不忘上來送文件，他確實不知道公司裏還有這號人。
畢竟景盛的總部，幾百個人，除了一些高層和秘書，其他人根本就接觸不到賀雲崢。
公司人這麼多，賀雲崢也不是全部都見過。
小女人情緒略顯複雜。
怕她多想，賀雲崢解釋：“沒說，是因為沒必要。”
既然鍾不忘不是江璐菲也不是徐彤，自是無需理會。
更何況，鍾不忘在景盛工作，程雨瑤遲早會碰到。
他說與不說，都一樣。
“生氣了嗎？”
迎著他深邃的目光，程雨瑤抿了抿唇角。
生氣嗎？
其實也不算生氣。
要說不生氣，其實她在意的。
可是，她為什麼要在意？
她又不是江璐菲，隻是長著一張相似的臉而已。
看出她的失落，怕她胡思亂想，賀雲崢解釋：“不胡思亂想，徐彤已經死了。”
淡淡的說道：“秦江調查過她，她的身份，並無異常。”
眼前的男人態度平緩，仿似是真的不在意。
程雨瑤怔了怔。
信息量太大，她還有些消化不過來。
難怪，她上次會在景盛看到一個形似徐彤的人。
原本還以為，是她看錯了。
鍾不念竟然是景盛的員工。
“雲崢，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在農家樂裏碰到一個眼睛很像是江璐菲的人女人嗎？”雖然江璐菲是徐彤假冒的，真的江璐菲早已經死了。
但程雨瑤還是習慣了將徐彤稱呼為江璐菲。
男人頷首，似乎看出了程雨瑤的心思，說道：“瑤瑤，這或許是巧合。別擔心，我會弄清楚的。”他看著她，眼睛像是富有魔力一般蠱惑著她：“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傷。”
知道賀雲崢是誤會她以為她害怕江璐菲會傷害她，但程雨瑤心裏卻並不是這麼想。
她不怕江璐菲找她麻煩。
她怕的是賀雲崢……
這段時間裏，雖然看似江璐菲已經消失在她們的生活裏。
可她總覺得，賀雲崢並沒有真的放下江璐菲。
他其實還在意著。
隻是這些話，她不敢說。
她終究還是怕的。
但願，真的隻是巧合吧。
——
景盛集團，總裁辦公室。
鍾不忘將手裏的一疊單據放到辦公桌上，恭敬地道：“賀總，這是這個月需要您簽字的報銷單。”
賀雲崢淡淡的掃了一眼，接了過來，隨手翻閱了幾下。
抬眸，見鍾不忘還站在那裏沒走。
俊眉微挑：“還有什麼事？”
“啊？”鍾不忘怔了怔，反應過來神情有些尷尬：“我以為賀總您還有事情吩咐，抱歉，我先下去，您有事再叫我。”
“等等。”
突然間被叫住，鍾不忘有些驚訝。
不解地看他：“賀總，您還有什麼事情吩咐嗎？”
男人雙腿交疊，手裏的鋼筆富有節奏的敲著桌麵，發出的聲響，讓鍾不忘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神情略顯緊張的望著賀雲崢。
男人輕抬起眼皮，將鍾不忘的情緒盡數收入眸中。
沉默了將近一分鍾，男人挑了挑薄唇，緩聲道：“四月份的時候，你去過杭州？我記得你是淮南人？”
鍾不忘怔了怔，像是沒有想到賀雲崢會問起這個似得。
不過還是如實點頭，“是的，我舅舅家在那邊，那段時間我正好在。”
末了，她又驚訝的問賀雲崢：“賀總，您怎麼知道我四月份在杭州？”
那個時候，鍾不忘還沒進景盛工作。
按道理，賀雲崢不應該知道她的。
就算偶然碰到了，但時間過了這麼久了，他怎麼還記得？
賀雲崢沒有回答鍾不忘的疑惑，情緒不明地繼續道：“四月份，我們在蓬萊山莊見過？”
從鍾不忘的角度看過去，眼前的男人雙腿交疊，外套掛在椅背上，白色的襯衫勾勒著他完美的身形，寶藍色的領帶襯得他氣場越發冷峻。
刀削斧刻般的俊臉神情是他一貫的冷靜。
眉心不易察覺般輕蹙，冷酷禁欲。
無需言語，隻一個眼神，就足以令人膽顫。
心緊了緊，鍾不忘這次沒有立刻回答，抿著唇，像是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她才恍然大悟：“賀總您那天，是跟賀太太在一起嗎？我那天確實是去了，朋友在那邊玩，喊我過去湊熱鬧。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沒想到還真的是賀總您。”
不過……
鍾不忘似乎有些意外，賀雲崢怎麼會記得她。
畢竟像是賀雲崢這種身份的大老板，應該是日理萬機，怎麼會記得她這個路人。
當時，她在農家樂裏還是戴著口罩的。
男人眉目打量著她。
鍾不忘精致的臉龐上神情自然，並沒有任何的不對勁。
男人長指扣動著桌麵，緩緩吐出一句話，“先出去吧。”
鍾不忘有些懵。
琉璃般的眼瞳望著賀雲崢，輕微顫動了下。
男人神情冷峻，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
鍾不忘擠出一絲笑，恭敬地說道：“那賀總您有事再喊我。”
節骨分明的長指扣動著鋼筆，筆頭不輕不重的敲著桌麵。
賀雲崢閉目，眉頭緊皺成一個川字。
他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照片。
盯著照片裏的小女孩，深邃的眸裏蘊藏著一絲複雜。
男人腦中浮現著之前看過的那份履曆，幹淨的沒有一絲瑕疵。
卻正是這份幹淨，才更加可疑。
像是被人刻意處理過一般。
幾次三番的偶遇。
真是巧合麼？
——
餐廳裏。
李雪飛攪動著飲料裏放著的冰塊，單手托腮，凝眉望著跟前坐著的程雨瑤：“瑤瑤，你幹嘛啦？把我喊出來，又一直不說話。”
她剛睡醒，就接到程雨瑤的電話。
程雨瑤很少會主動約她，平常都是李雪飛來找她的。
便以為她是有什麼事情要跟她說。
不過，她都在這坐了半小時了，程雨瑤一直都沒怎麼說話，一直在走神，心不在焉的。
弄得李雪飛有些鬱悶，同時也有點擔心她。
好端端的，怎麼走神這麼利害？
前幾天不還甜甜蜜蜜的，給她撒狗糧嗎？
想到這個，李雪飛唇角不住翹了翹，她現在也不用吃她的狗糧了。
程雨瑤顰蹙著眉，神情苦惱。
她想找人吐槽，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李雪飛鼓著腮幫子，催促著程雨瑤：“你怎麼啦，你倒是說啊？你這樣子，我很急啊。”
程雨瑤斟酌了一下，開口道：“你覺得這世界上，除了姐妹之外，會有長相相似七八分的人嗎？”
不知道程雨瑤怎麼會問這個，李雪飛驚訝之餘，還是說道：“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這個可能性太低了吧。”
頓了頓，她睜著漂亮的大眼睛問她：“難道你碰到了跟你長的七八分相似的人了？”
“不是我。”
程雨瑤摁了摁太陽穴，抿著唇，她說：“江璐菲你知道她嗎？”
李雪飛點頭如搗蒜。
之前賀雲崢為了給她找精神科醫生，還拜托過李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