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艱澀的吐出一個字，程雨瑤起身直接去浴室。
多餘的一個字一個眼神都不想給賀雲崢。
小女人還在氣頭上，賀雲崢也無法。
料想她應該餓了，賀雲崢就打了抽屜裏的電話點菜，讓送過來。
放下手機，賀雲崢起身去倒了杯熱水，程雨瑤就從浴室裏出來了。
剛洗刷完，她看起來精神了些。
看到正倒水的男人，她蹙了下眉，賀雲崢朝她看過來說道：“瑤瑤，先吃藥，一會吃完飯，就回去。”
他溫柔體貼的把藥都給拆好遞到程雨瑤的跟前。
千依百順的模樣，完全沒有了昨晚的狠戾。
但饒是如此，程雨瑤現在也生不出好感。
冷硬的說了句謝謝。
態度疏離冷漠。
怕惹她生氣，賀雲崢也沒多言。
等吃完飯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三姐弟一擁而上對程雨瑤噓寒問暖的，將賀雲崢冷落在了一旁。
程雨瑤剛退熱，但思緒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渾身就一個感覺，累。
一躺在床上，就困的睡了過去。
怕銘銘皓皓會吵到程雨瑤休息，賀雲崢則讓他們三個到隔壁玩。
念念雖然不滿爸爸欺負了媽媽，但怕影響到媽媽休息，還是幫著說服兩個弟弟過來。
兩室一廳的房子，賀雲崢沒有特意隔出書房。
晚飯是賀雲崢叫的外賣，程雨瑤原本想做飯，賀雲崢不讓。
三個小豆丁巴巴的望著，程雨瑤隻得妥協。
這男人最近臉皮厚慣了，無論程雨瑤說什麼，都堅持留下來蹭飯。
大有一副趕也趕不走的架勢。
程雨瑤管不了，隻得無視他。
一直到第二天，整個人才恢複過來。
午飯後，程雨瑤哄了三個小的午睡，跟程昱和白慕雅他們約了吃飯。
猶豫再三，程雨瑤這次沒把銘銘皓皓跟念念他們帶過去。
過去這麼多年，饒是程昱說白慕雅變了不少。
但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地點約的是一家中餐廳。
程雨瑤到的時候，程昱白慕雅跟程振都已經到了。
看到程雨瑤，程昱站了起身：“小瑤。”
“哥。”程雨瑤喚了聲，她剛坐下。
白慕雅激動的說道：“瑤瑤，真的是你回來了，媽這幾年很想你。”
她坐過來程雨瑤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程雨瑤身體微僵，不著痕跡的抽出了手。
不自在跟白慕雅這麼親近。
白慕雅看著空了的手，神情有些訕訕，望著程雨瑤的表情，竟有些可憐。
四年過去，白慕雅老了一些。
不再像是從前那樣，總端著一副貴太太的架勢，化著淡妝，也掩飾不了憔悴。
白慕雅嘴角牽出一絲笑，滿目關心的詢問：“瑤瑤，你這幾年過的怎麼樣？我聽阿昱說，你又生了兩個兒子，是雙胞胎。你一直一個人，一定很不容易吧。當初都是媽不好，不但什麼都沒幫到你，還讓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當時程雨瑤跟賀雲崢關係那麼僵，她非但沒有關心程雨瑤的處境，隻知道怪她跟家裏人疏遠，怪她不親近自己。
現在想想，白慕雅就後悔的不行。
程雨瑤緩了口氣，淡淡的道：“我很好。”
“嗯，你過的好，媽就放心了。”
程昱見白慕雅一直喋喋不休的拉著程雨瑤說話，沒完沒了。
而程雨瑤又是不自在，便解圍道：“媽，先吃飯吧，小瑤應該餓了。”
白慕雅連連點頭：“是啊，我光顧著高興，都忘了瑤瑤過來還沒吃飯。”
程振輕咳了一聲，對程雨瑤說道：“小瑤你別在意，你媽年紀大了，就愛叨叨絮絮。”
“沒事。”程雨瑤莞爾。
從始至終情緒都沒有多大的起伏。
程振略微皺眉，頷首也沒多言。
一頓飯吃完，程雨瑤便先起身告辭，白慕雅想送，被程雨瑤婉拒。
程昱拍了拍白慕雅的肩膀，對她說道：“媽，我送小瑤吧，你跟爸先回去。”
白慕雅容色微動，欲言又止的看向程雨瑤。
見她沒看自己，才苦笑著點頭。
這幾年，丈夫不著急，跟兒子離了心，親生女兒失蹤了無音訊，原本疼愛的養女又坐了牢，白慕雅是徹底的體會了什麼叫孤身一人的絕望，恨過怨過也清醒了。
意識到當初她對程雨瑤做的事，究竟有多令人發指。
現在程雨瑤還肯見她，儼然是萬幸，不敢再奢求太多。
“媽聽說你願意過來吃飯，一直很高興。”程昱斟酌再三還是道：“她這幾年變了不少，也老了不少。一直都很記掛著你，覺得她對不起你。”
“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程雨瑤深吸了口氣：“其實我已經不恨她了。”
人都是自私的。
白慕雅是生了她沒錯，可是她從小不在她身邊，也沒有程欣那麼會討好她。
她不疼愛自己，偏寵程欣也正常。
隻是理解卻不是接受。
這幾年她心中的不滿早已經淡去，隻是不恨，卻不代表她就能重新接受白慕雅。
“我會試著把她相處。”也僅是相處了。
程昱諒解程雨瑤的想法，也沒打算逼著程雨瑤原諒自私自利的父母，能夠完全接納。
隻是程昱還是不想看到一家人，老死不相往來。
微笑著對她說：“你常回來看看就好。”
程雨瑤點頭。
到停車場的時候，程昱從後車廂裏拿出了幾個紙袋遞給程雨瑤。
“這是什麼？”程雨瑤不解，微蹙著眉。
程昱道：“媽給銘銘皓皓還有念念買的，怕你不肯要，特意讓我給你。”
雙胞胎白慕雅跟程振都還沒有見過。
這幾年倒是見過念念幾回，但都沒怎麼親近過。
原因有二，賀雲崢不樂意讓他們夫妻親近念念，但倒是不阻攔程昱來看念念。
其二也是念念對白慕雅和都程振都很疏離，究其原因，也跟性格有關。
念念太淡漠了，對誰都沒多大的反應。
隻有跟關係極其親近的人才願意多說幾句話。
在程昱期待的目光中，程雨瑤接下了這些禮物。
——
程雨瑤不在，家裏就成了三個小豆丁的天下。
在家裏玩膩了，三個又跑到了對門去玩。
一開門進去，卻發現賀雲崢正睡在了沙發上。
銘銘噓了一聲，示意皓皓別說話。
三個小的便安靜的靠近了賀雲崢。
那熟睡中的人，並未察覺到他們的接近。
“他睡著了。”皓皓壓低了聲音說道。
想到了什麼，皓皓對銘銘跟念念說道：“你們等我一下，別吵醒他。”
銘銘狐疑的問弟弟：“做什麼？”
皓皓賣了個關子不說，邁著小短腿，飛快的回了對麵。
過了一會，見他水彩筆過來，銘銘瞬間便明了了皓皓想做什麼。
皓皓看著賀雲崢那張俊美帥氣的臉，邪惡的笑了出來，他拿著筆輕輕的在賀雲崢額頭上畫了個簡易烏龜。
念念看的眼睛都睜大了：“皓……”
她話還沒說完，銘銘就捂住了念念的小嘴，朝她搖了搖頭。
壓著聲說：“別吵醒他了。”
念念睫毛顫了顫。
皓皓扭過臉來對念念說：“他老是欺負媽咪，我們也要給他點教訓才行。”
省的這狂傲的老東西以為他們都好欺負似的。
才一直肆無忌憚的欺負媽咪。
念念猶豫了下點頭，銘銘才放開了她。
皓皓又在賀雲崢的左臉寫了個王，右臉寫了個八。
看著自己的傑作，皓皓很是滿意，怕吵醒賀雲崢被抓包，他愣是憋著笑，沒笑出來。
“把筆給我。”銘銘說。
皓皓猶豫了下，把筆遞給了銘銘。
銘銘看著賀雲崢被皓皓弄花了的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凝眉想了一會，給賀雲崢的臉加了兩撇胡子，又在他下巴上畫了一個圓圈。
在王字旁邊加了個老字。
銘銘才滿意的停了下來，打量了幾眼，見沒什麼創作空間了，他又扭頭問念念：“你要來嗎？”
念念的眼睛有些紅了，憋著小嘴有些委屈。
快哭了的模樣，看的雙胞胎有些急了。
他們好壞，把爸爸弄得好醜！
雖然說是幫媽咪討公道，念念也讚同他們，覺得要幫幫媽咪，不能讓媽咪老被欺負。
但看著爸爸這個樣子，她還是覺得難過。
“畫夠了？”那原本睡著的男人忽然間睜開了眼皮，低沉的聲線落下，屋內的三個小豆丁頓時就驚了。
三雙大眼睛圓睜著，O著小嘴。
“他醒了，快跑。”皓皓叫了聲，拉著念念就跑。
銘銘靠的最近，小步伐還沒邁開，就被男人長臂一伸，給撈進了懷裏。
如同鐵牢般將銘銘給箍住，逃脫不了。
銘銘臉色忽白忽黑，賀雲崢勾著唇角：“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