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廷深看見,漆黑的眼潭裏倏然掠過一絲慌。
聶相思什麼時候這麼委屈的在眾人麵前掉過眼淚?壓根就沒有過麼!
聞青城和徐長洋眉心當即擰緊。
翟司默也顧不上怕被某人的眼神殺死了,對邊掉眼淚邊往嘴裏喂蝦的聶相思道,“小相思,不喜歡吃就別吃了,嗯?”
聶相思抬手,用手背抹了把眼睛,什麼都沒說,不停的往嘴裏喂蝦。
翟司默心都揪起來了。
雖然他平時喜歡逗逗她,那也是因為喜歡她才逗她,惡作劇也是把握著分寸的,謹防傷著她。
所以現在看到聶相思這樣,心裏是真難受。
“相思,別吃了。”徐長洋開口。
聶相思搖頭,伸手直接端起了那盤蝦,吃起來。
戰廷深拳頭攥緊,冷眸隱忍的盯著聶相思,嗓音沉啞道,“別吃了!”
聶相思將最後一隻蝦塞進嘴裏,而後將盤子放回了桌上,又端起了麵前的一小米飯,往嘴裏塞。
翟司默等人,“……”這倔脾氣到底隨了誰?
戰廷深薄唇繃緊,猛地扔了手裏的筷子,探手強行將聶相思小手裏捧著的小碗和筷子截過,砰的放到桌麵上,旋即探臂將她打橫抱起,沉著臉,裹挾著一身寒氣起身離開了包房。
戰廷深抱著聶相思離開後,包房裏詭異的寂靜了幾分鍾。
隨後聞青城和徐長洋便重新端起了酒杯,沒事人似的喝了起來。
翟司默瞪著兩人,是不是人啊,都這樣了還喝得下去!靠!
……
疾駛在柏油馬路上的大切諾基車裏,聶相思安靜的靠坐在副駕座,頭微微枕在身後的椅背上,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
至始至終沒看某人一眼。
戰廷深雙手握著方向盤,英俊的側臉冷酷薄寒,兩片削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長眉深攏,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凜冽。
從明月閣到珊瑚水榭,正常速度需要四十分鍾左右。
可戰廷深卻隻用了二十分鍾不到的時間。
車子停在別墅大門前,始終保持沉默的聶相思立刻解開了安全帶,推開車門下了車,頭也不回的朝別墅內走了去。
戰廷深雙手還未從方向盤上撤離,見此,便驀地再次捏緊了方向盤,凝著聶相思背影的寒眸冷黑得看不到一點光。
……
深夜近兩點,一道白色纖細的身影從二樓某房間飄了出來。
一路摸摸索索的到客廳,而後飄進了廚房。
廚房嵌進牆壁的冰箱被輕手輕腳的打開,隨之,一隻白得可見青色血管的小手伸了進去,柔白的手指剛摸到那顆又紅又大的蘋果,啪,廚房的燈,亮了。
嚇得到手的蘋果都給扔了回去,驚慌的回頭看去。
就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廚房門口,正那一雙深不見底的冷眸不動聲色的盯著她。
聶相思後頸豎起的寒毛有縮了回去,乳酪般白皙的小臉卻一點一點漲紅了起來,抿著尷尬的想蒙住自己的臉。
戰廷深依舊是下午回來時穿的那身裝扮,禁欲的黑色襯衫以及簡單筆挺的西褲。
隻是此刻,襯衫的袖子挽在手肘以上,從袖子下露出的兩條小胳膊,結實緊致,充脹著力量。
戰廷深眼眸深深盯著尷尬不已的聶相思看了會兒,隨即邁動步子朝她走了過去。
聶相思心一抖,背脊一下子貼在了冰箱壁上,輕咬著嘴唇看著戰廷深。
而隨著戰廷深的靠近,他身上濃重的尼古丁味道也拂了過來。
聶相思長睫顫動,他這是抽了多少煙……
“讓。”
直到兩人的腳尖相抵,戰廷深才停了下來,垂眸盯著聶相思像蝴蝶扇動翅膀的兩翼,啞然道。
聶相思嘴唇動了動,背脊緊緊貼著冰箱壁,小步小步蝸牛似的往一側挪。
終於從他散發著濃鬱荷爾蒙氣息和煙草氣的胸膛挪離,聶相思長籲了口氣,念念不舍的看了眼冰箱裏的大蘋果,垂頭喪氣的朝廚房門口走。
“去客廳待著。”
男人沉諳的嗓音從後灑來。
聶相思一頓,迷惑的回頭看過去。
就見戰廷深打開另一側裝放食材的冰箱,從裏拿出西紅柿和雞蛋……
聶相思泄氣的雙眼猛地閃現一道亮光。
她家三叔,這是要親自下廚的節奏啊!
聶相思有點小激動,硬生生壓著。
其他人隻知道戰廷深在商場的手段了得,有著化不可能為可能的卓絕能力,卻不知道,某人還有一項技能,那就是再難吃的食物,都能在他手裏,變成美味佳肴。
以往聶相思能有幸吃到戰廷深親自做的食物,僅在張惠回鄉下老家的特殊時候。
平時,要想看到某人進廚房,是絕對不可能的!
想到等下又能吃到他親手做的東西,聶相思幾乎用了洪荒之力才沒讓自己表現出一丁點的興奮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