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你一直在躲著我。”忽止祁道。
喬伊沫有些尷尬,抬起一隻手抱住另一隻手的胳膊,硬著頭皮搖了搖頭。
喬伊沫的確在躲避忽止祁的感情,這一點,大家心知肚明。
但是即使心知肚明,一旦被這樣挑開了說,也是尷尬的。
更主要的是,還不能坦率的承認。
“沫沫,這麼多年過去,我對你的心意依舊沒變。”忽止祁說著,又朝喬伊沫跨進了一步。
喬伊沫暗提氣,無所適從的眨了眨眼,強撐著才沒有向後退,但眉頭微微的擰了起來。
“沫沫,有幾個問題我想問問你,也許一部分會讓你反感,我還是私心的希望你能忍耐擔待些,如實的回答我。”忽止祁聲音鮮少的帶了點無理和霸道。
喬伊沫眸光輕閃,盯著忽止祁。
“第一個問題。”忽止祁眸光沉著幽暗,緊欔喬伊沫,聲線低沉清晰,“你討厭我麼?”
喬伊沫張了張嘴。
“景堯吵著要學手語時,我其實有跟著學了學。”忽止祁適時道。
喬伊沫一愣,眼神流露出意外。
忽止祁扯唇,低柔道,“你可以用手語與我交流。”
喬伊沫喉頭緊窒了秒,抬手,“我沒有理由討厭你。”
“第二個問題。”
忽止祁沒有浪費無畏的時間,繼續問,“你覺得我作為一個男人,如何?”
喬伊沫含住下唇,想了想,用手語道,“你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優秀的男人。”
“第三,如果是作為結婚對象、伴侶,又如何?”
“……”喬伊沫停頓,片刻,“你成熟穩重、紳士優雅,並且事業有成,堪稱……完美。”
忽止祁凝著喬伊沫的眼眸愈發深邃灼暗,“你還不到二十九,未來的人生還很長,你打算就這樣一個人過完餘下的人生麼?”
二十九?
她已經快二十九了麼?
喬伊沫咽了下喉嚨,又咽了下。
“沫沫,現在的生活是你所期盼的麼?你感覺得到幸福麼?上一次讓你覺得幸福的瞬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忽止祁慢聲道。
喬伊沫猛地捏住指尖,雙瞳是被戳到的怔忪,看著忽止祁菱角分明的臉龐。
望著喬伊沫的樣子,忽止祁心尖微揪。
有些事實不必問便知道。
喬伊沫過去所經曆的是什麼,一般人光是想都接受無能,又有幾個人在經曆過相同的事之後還能像她這般硬挺了過來。
而這五六年,她過的又是什麼樣的生活。
慕卿窨不肯徹底放手,以五年之約束縛著她的自由。
她心裏揣著一份旁人所不能想象如影子般揮之不去的傷痛,枯燥的過著兩點一線,“無欲無求”,如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近六年,她都是這樣過來的。
也許她得到了表麵形式上的平靜。
然而,她幸福麼?
她不幸福!
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喬伊沫麼?是,也不是。
忽止祁沉沉的盯著喬伊沫,“可以改變的,還來得及。”
喬伊沫浮著一層薄薄霧氣的眼膜輕輕顫抖著,她臉上的表情緊繃凝滯著,像個突然被剝開遮醜表皮、露出內裏那個遍布醜陋傷痕的靈魂,無所適從,狼狽不堪卻又拚命偽裝的可憐蟲。
忽止祁握握掌心,伸手扣住喬伊沫的肩頭,聲音低醇中卻夾雜著一針見血的鋒利和不留餘地,“沫沫,我知道你並不甘心,你也不認命。你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再次嚐到幸福的味道。我們人活著,其實都隻在追求一樣東西,那就是幸福、溫暖。”
“如果連這些你都不想要、不向往,不論什麼,都無法支撐你堅持這麼久,還打算一直堅持下去。”
“沫沫,給自己一個機會,重生的機會,行麼?”
重生的機會……
喬伊沫雙眼模糊,喉嚨像被一個木塞子塞住了,又悶又堵。
是啊。
經過了那樣的事,她還是活了下來,她得多沒心沒肺才能活得這麼若無其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也許她到現在之所以還活著,就像忽止祁說的那樣吧。
因為她不甘心,因為她還想要獲得幸福,因為她想……重生。
否則,過了五六年單調乏味,不被任何人記掛,翻開通訊錄沒有一個人可以聯絡的生活,她憑什麼還活得好好兒的呢?
這個世界,有她和沒有她,沒有任何區別啊。
身體驀地被撞了下,一陣陌生的氣息陡然如驟雨狂風席卷而來,緊密的將她包裹。
喬伊沫呼吸狠狠漏掉幾拍,神經猛然間繃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