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複雜地看著孩子的臉,被他那雙質樸的雙眼給震到了。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孩子心中的壞女人,壞到他需要求我還給他一個父親。
我哽咽地咬緊了牙,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孩子的這個問題。
我沒插足過別人的婚姻,要怎麼把爸爸還給孩子呢?
我沒回答孩子的問題,轉身剛準備進大廳的時候,看到露西在身後已經哭成淚人了,她走了出來,上前緊緊地抱著她的孩子。
母子倆哭成了一片,我心情難受得看著他們。
露西送我回醫院的途中告訴我,她每次打完孩子後都非常的後悔,可是每次尹誌煜冷落她們母子的時候,她總會拿孩子出氣。
她說她控製不了,自己快瘋了。她等待了那麼多年,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名分,卑微如塵般的待在尹家,心情更加暴躁了。
我沉默著,這一切都是因為在感情的世界中一方愛得深,一方愛得少造成的不平衡。
車緩緩地開進地下室,停車時,我解開安全帶,剛準備離開,露西瞬間拉住了我。
我回頭不解地看著她,隻見她尷尬地笑了笑,眼神閃爍著水霧,說道:“莫小姐,今天我請你去尹家的事,別跟任何人說。”
“好好對你的兒子。”我拂去她的手,打開車門下了車。
我回到病房時,燁澤上前,問道:“你去哪裏了,手機關機,媽說你早就出發來醫院了,怎麼現在才到。”
“車壞了。”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燁澤顯然不信,因為我的車才用不久,怎麼可能說壞就壞,但他卻不道破,也不追問。
我緩緩地走到床沿,看著貝兒,心中五味雜陳,難受極了。
“醫生有沒有說我們的貝兒什麼時候才能醒?”我沒哭,眼眶熱熱的,我真怕貝兒真得醒不過來了。
我無力地仰起頭,想把淚水重新逼回身體裏,卻發現自己還是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燁澤的沉默讓我的心重重地沉了一下。
“莫凝,我去一下公司,處理一些急事,晚上過來。”燁澤靠近我,淡淡地說著,見我不回話,他當我是答應了,然後就離開了。
我坐在床頭,一直握著貝兒的手,就這樣守著,守到我死為止。
不管貝兒能不能醒,我就這樣陪著她,一輩子這樣看著她。
我的貝兒安靜的時候真得好可愛,圓圓的小臉,長長的睫毛,還有那張櫻桃般的小嘴。
我沉浸在自己悲傷的世界裏,久久無法回過神。
此時,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了,我尋聲望去,隻見陰豪站在門口,他裹著一條白圍巾,一臉風塵仆仆。
他將門一關,上前,關心問道:“孩子怎麼樣了?”
我無助地搖頭著,“不知道。”
“莫凝,別傷心,會好的。”陰豪安慰著,他越說,我越難以控製地想哭,孩子已經三天沒睜開眼了,再睡下去結果會更壞。
“你怎麼過來了?”我看著他那一身休閑的打扮不解地問著。
“我剛下飛機,剛去國外拍了一組封麵。”陰豪淡然地回答著,然後看著貝兒的臉,說道:“貝兒,知道我是誰了,陰叔叔來看你了。”
我失望地低垂的眼眸,慢慢地閉上眼睛。
陰豪繼續道:“貝兒,陰叔叔從國外剛回來,一路上被風吹得頭發都亂了,你起來看一下,像不像鳥巢?”
我的耳邊現在都是陰豪在逗貝兒的聲音,盡管貝兒醒不來,可他仍然不厭其煩的叫著。
驀地,陰豪突然推了我一下,說道:“莫凝,貝兒的嘴巴剛剛動了一下。”
陰豪的話瞬間燃起了我的希望,我望了過去,隻見貝兒的嘴巴真得在動,不是我的幻覺,而是真的在動。
我激動地推著陰豪,說道:“快,你多說一些,多說一點搞笑的話,快點。”
陰豪也激動著,可是人一旦情緒高昂就馬上語頓了,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貝兒的眼睛微微地睜開著,先是一條縫,但可以看到她的眼光,慢慢的,她的眼睛睜開了。
我一動不動,深怕自己一開口,貝兒又會重新閉上眼睛。
現在的貝兒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稍微一動,一觸摸也許就會碰到敏感的地方。我戰戰兢兢著,激動的淚水如珠般掉落著。
我上前,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抿緊了唇,柔聲叫道:“貝兒,媽媽在這裏,看到嗎?”
貝兒聞聲望著我,眼睛有點迷蒙,嘴巴動了動,隔了好久才出聲,叫道:“媽媽……”
簡簡單單兩個字喚出來的時候,我淚崩了,老天爺聽到我的呼喚聲了,他把貝兒還給我了。我泣不成聲,靠近貝兒,說道:“再叫一聲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