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璃的婚戒躺在醫生的掌心裏,璀璨的光芒刺到了池也霂的淚腺。
他抖了抖唇,“怎麼?”
醫生主動抓了他的手,把戒指放在他手心又合上。
“池先生,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會為了您太太拚命,她讓我告訴你,她等你,等你再一次把這個親手給她帶上。”
池也霂一下子仰頭,並且快速的閉上了眼睛。
而站在他們一側的國際楊已經哭得稀裏嘩啦,“她得多傻,痛苦了那麼多年,被你幾句好話就哄好了,給個甜棗就忘了疼了,笨死了!”
說罷,國際楊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下子錘在了池也霂的肩頭上。
“如果她活過來,好好對她。”
奚璃的手術整整進行了36個小時,可見錯綜複雜。
在最後的幾個小時裏,手術室經曆了一陣慌亂,而後那大門一開,主刀醫生的副手被人從裏邊抬了出來。
沒辦法,越是到最後越關鍵,院長趕來脫掉了白大褂換上手術服,然後代替那個副手親自上陣了。
據說,院長每年隻會接那麼一次兩次的手術,也都是至關重要的人物。
但作為副手,是他幾十年職業生涯中,唯一的一次。
主刀不能換,累死也得死在手術台前。
國際楊從一邊的躺椅上朦朧的睜開睡眼,見池也霂依舊站在手術室的門前,他好像長在了大理石的地麵上,和她睡去之前看到的姿勢,都絲毫沒有改變。
他單手攥著奚璃的戒指,捏到骨節早就沒了血色。但臉色是異樣的,白中泛著黃。
黃,是死人才有的顏色。
國際楊緊忙起身走過去拉了他一下,“你快別在這站著了,去那邊休息休息。”
“36個小時了……”池也霂說出的話隻剩下氣聲。
也就是他的聲音剛剛落下。
那手術室的門一下子打開。撞得兩邊的牆咣當一聲。
許多人像是一下子從裏邊湧了出來,但池也霂隻看見了那些人中間,被推出來的奚璃。
“快讓開!”
主刀醫生眼底血紅的,好像剛從戰場上下來一樣,他眼裏已經沒有池也霂的存在,走在車前,他快速的問道,“病房裏設備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
“高壓氧呢?”
“也好了。”
“24小時內每組三人輪流值班,不許閉上眼睛,生命體征的各項數據每半個小時發我一次,同時也給院長,清離所有的家屬,隻可以在玻璃窗外,患者能不能挺過今天晚上,看她自己也看我們這些人了!”
“是!”齊刷刷的一聲。
交代完一切的時候,奚璃已經被推進了隔離室。
那主刀醫生腳步才像灌了鉛似的,終於滯在了那裏。
他緩緩轉頭,和池也霂對視在一起。
一笑,醫生的唇瓣裂開了口子,他閉了閉眼,給池也霂比劃了一個“ok。”
醫生手勢那個ok,是池也霂看到的最後畫麵。
而後這走廊上想起了國際楊的喊聲,“池也霂,池總!”
他堅持到最後一秒,倒在了地上。
半個小時後,池也霂被魏然駕著手臂站在一扇寬大的落地窗旁。
這裏就像新生兒的保溫箱,奚璃躺在那也睡熟的嬰兒一般,臉上沒有任何的滄桑,甚至池也霂能感受到,她唇角還含著一個笑,應該是在麻藥之前她最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