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正文 第205章 粽子飄香
粽香四溢，歡聲笑語，幽竹苑的夜晚歡樂無窮。
大家圍坐在羽汐身邊，忘了主仆之別，聚攏在一起，袖子都擼得老高，露出了一截胳膊，各自與手裏的粽葉、餡料和繩子較著勁。
那手巧的三兩下便綁出了一個又漂亮又紮實的粽子，那手拙的擺弄半天，滿頭大汗手裏的玩意兒還是我行我素，堵了這裏，又露了那塊。手忙腳亂一陣之下，難免氣得哇哇大叫，眾人便會放下手中的活兒，卻看那個，哄笑一陣打趣一陣。
羽汐的手拙，包不出那些棱角奇巧的粽子，便突發奇想，幹脆弄得怪模怪樣，於是各種形狀各種花樣，什麼都不像的粽子便從她手下一個一個出來了。
“你看我們娘娘的，一個一個，就沒有重樣的。等下粽子煮好了，提上來，專揀娘娘自個包的給她吃，看這些模樣長得怪的粽子味道有沒有更好。”小紅年紀輕，又是羽汐身邊侍候的，別人看了羽汐那怪模怪樣的粽子頂多抿唇一笑，她卻打趣道。
“好啊，我自個吃，吃不了的就給你吃。你們別看我這些粽子模樣怪，可是都被我下了詛語的。有些詛語好，有些詛語不好，你們等下可要小心了，每人都要吃一個。若我看著可心的呢，我就給她好的吃，看著不可心的呢，我就給她不好的吃。小紅，等下啊，你可要注意了，我一定挑一個不好的給你吃。”
“娘娘可別嚇唬我，我可不怕，娘娘給的東西，什麼樣的我都吃。就是吃完以後，變成像粽子那樣的怪模樣我也願意的。”
“得得得，小東西開始甜嘴了，就哄著娘娘等下給你一個下過好咒的。”安姑姑撇開白日裏的種種不安，希望借著這熱鬧的端午氣氛把那些不好的預感清除出去，便也跟著起哄打趣道。
“是啊，是啊，小紅，年紀不大，心眼兒卻不少。”
眾人嘻嘻哈哈地開始鬧起來，羽汐隻抿著唇兒笑，臉上恬淡安詳。
“嗬嗬，小紅這話說得我可心，等下本宮賞你一個好的吃。大家可別認為心眼多點有什麼不好，人活著，別憋壞心眼去害人，可也不能讓別人平白無故給害了，這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就這一點，小紅還是瞞可我的心的，所以，有賞。”
眾人聽羽汐這麼說，便也嘻嘻哈哈地對著羽汐說好話，說是要討賞。玩笑之話，其實誰也沒有不真，要得隻不是這個氣氛。幽竹苑裏很少有這樣熱熱鬧鬧，歡樂輕鬆的氣氛了。大家都知道娘娘病著，喜靜，極少如此鬧的。可今天她想熱鬧熱鬧，做下人的隻要盡量滿足主子這一點心，也算是為主子分憂了。
大家嬉笑哄鬧著，安姑姑卻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她的心裏不在自，雖然強顏歡笑了一陣子，可還是憋不住心裏的難過，一個人走到院子裏去。
天上隻有一條細得像眉毛般的月光，亮亮的，漆黑的夜空下，星子卻如被人洗過一樣，一顆一顆晶亮的。安姑姑抬頭望著天空上的星星，心頭無端地布滿了愁緒。
“小時候，母後告訴我，地上一個人死去了，便會化作一顆星，掛在天空上，看著地上，他愛的人。母後還說，如果你愛的人死了，你便可以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星，你看他的時候，他便也看著你。”
粽子已經包好，小紅帶著人去煮了。羽汐淨了手，也步出庭院，看安容看著那滿天星鬥發呆，便悠悠地說。
“娘娘。”安容突聽得那淡柔的語氣這樣說，起身便要拜，羽汐按住她的肩膀，挨著她坐下。
“今天的星星好美，好亮。不知道那裏麵哪顆是父皇母後的，還有梁公公、綠竹。”羽汐也抬首去看那些星星，一顆一顆地數著，“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天上最亮的那幾顆心。人說，越愛你的人化作的星星，在你抬首看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會越亮。”
“是的，他們當然是天上最亮的那幾顆，因為他們都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安容忽然覺得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年輕女子不是什麼高貴的太子妃，過幾天的皇後，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一個需要你去嗬護的女孩。她便真的忘記了她是太子妃，自己是一個奴婢，用最輕柔最溫暖的聲音這樣說道。
“真的？”羽汐笑了起來，眼睛很明亮。“那麼這顆一定是父皇，他高大，威武，生氣的時候還會對我瞪眼睛吹胡子。你看，這顆星毛毛的，那一定是父皇的長胡須。這顆一定是母後，她身子嬌嬌小小的，卻蘊含著無窮的力量。那麼小小的身子，卻生下了我們兄妹幾個，還把我們都養得白白胖胖的。你看這顆星，雖然小小的，卻光芒閃閃，那麼它便一定是母後化作的了。還有這顆，大大的，閃著慈祥的光。安容，你覺不覺得它的光芒不耀眼，照在身上有種暖暖的感覺。那它一定是梁公公了，梁公公在我調皮犯了錯的時候，便是這樣看我的，帶著無奈寵溺還有慈愛。你不知道，每次我犯了錯，要挨罰的時候，他便用他的小眼睛給我使眼色，告訴我怎樣做才能哄母後開心，才能少挨一點罰。他還在下雪的無聊夜晚教我唱歌，唱世上最好聽的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