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外頭突然傳來了李媽沉穩而又冷靜的聲音,“我給項先生泡了茶,不如先坐下來喝點兒再說吧。”
李媽在這個家待了二十多年,也照顧了我二十多年,最是知道我的脾性。她深知幹涉不了我們家的家事,但還是在盡到本分的同時想要暗暗地幫我一把。
“別跟我扯這些有得沒得,”然而此刻的項重早就遊走在了爆發的邊緣,什麼話也聽不耳裏,“要麼立即跟我走,要麼你就等著你爸的公司破產倒閉!”
我被他的無恥逼得緊抿著嘴唇說不出話來,隻看到母親同父親使了個顏色,就聽到父親轉頭朝外頭喊了一句:“你們進來把她給捆上。”
我還不及反應是什麼個情況,兩個身形高大的陌生男子就快步走進了我的屋內,無視我的奮力掙紮,兩三下就將我捆綁得結結實實。
“我這個女兒缺乏管教,”父親微微屈著身子,畢恭畢敬得露出一個笑來,“還希望項總您多多包涵。”
我徹底得絕望了,眼睜睜地看著項重得意洋洋地踱步到我跟前,捏著我的下巴手掌拍在了沒有消去紅腫的臉上。
“舒欽啊舒欽,你這又是何苦呢。”
他手上的力度不輕,又故意捏在了我的傷口上,我不禁痛得擰起眉頭,卻又硬撐著不在他跟前服軟。
我拚了命地從他身邊逃走,如今卻又被自己的父母親手捆綁著交還到他手上,再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事了。
“項重,”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讓他看笑話,“我要跟你離婚。”
項重眼裏的光沉了下去,右手卡在了我的脖頸上,喘著粗氣惡狠狠地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被他用力的手掌掐得呼吸都有些不通暢,但還是堅持著一字一句地重複給他聽,“我要跟你離婚,就現在。”
他的氣息變得急促而又粗重起來,微笑著加重了卡在我脖子上的力氣:“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我也笑了,仰著脖子看著他那張猙獰的麵孔:“知道,跟畜生說。”
項重的瞳孔猛地一收,顯然是被我的話給徹底激怒,直接就著掐著我脖子的姿勢朝旁邊的桌子角上撞去:“你個臭婊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緊閉雙眼蜷縮起了身子,以為下一秒自己就會被撞得頭破血流,疼痛不已。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項重居然會突然止住了動作。
我緊張地睜開了雙眼來,驚愕地望著不知什麼時候衝了進來,握著項重手臂不讓他動彈的江裕琛,仿佛是在做夢一般。
“我隻說一遍,”江裕琛陰沉著臉,手上發力扳得項重嗷嗷直叫,“馬上放開她。”
項重這個人我是知道,生性高傲又最不甘屈居他人之下,如果不是江裕琛下手不留情麵,他也不會狼狽著連聲慘叫,繼而將我給鬆開。
見他放開了我,江裕琛隨即像丟棄垃圾般嫌惡地鬆了手,轉頭過來幫我解開繩索。
“江裕琛,”我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你怎麼會在這兒”
他不是還在自己的家裏生我的氣,怎麼會有閑心來幫我。
江裕琛冷笑:“我不過來,難道看你被一條狗給折騰死?”
項重揉著被擰痛的手臂,勃然大怒地叫嚷起來:“你拐外抹角得在罵誰!”
他雖然吼得大聲,但底氣卻不夠足,顯然還是忌憚於江家的勢力。
江裕琛卻像是沒聽到一樣,隻低眸看著臉上的青紅和脖子上新添的紅印,皺起了眉頭:“疼嗎?”
似乎是在旁邊瞧著江裕琛對我親昵的態度著實得刺眼,項重忍不住凶狠地插嘴示意道:“江總,舒欽是我的老婆,這是我們的家務事,好像不需要您來過問這麼多。”
“你的老婆?”
江裕琛最後那個“老婆”帶著點意味深長的上揚音調,轉頭挑釁地笑了一笑:“很快就不是了。”
話音落下,他便單刀直入地回頭過來問我:“你是要跟他回家,還是要離了婚跟我走。”
我錯愕得望著他坦然認真的神色,沒有半點說笑玩鬧的架勢。
能夠離開項重簡直是我做夢都想要實現的願望,項重也好,那個家也好,我都再也不想回去了。隻有我自己才知道,跟項重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究竟有多難熬。
“離婚。”我堅定地對上了項重的雙眼,想到他之前做過種種的不堪事情,心裏隻覺得惡心,“我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