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本該接到南城的趙母沒有接過去, 反而是趙衛風開始頻繁的往返兩地, 隻因病後痊愈的趙母越發思念兒子, 不時打電話到南城催促他回家探望。
偶爾慕容珍心疼他,想要替他回去照顧趙母, 體貼的趙衛風總是借口不忍她辛勞,慕容珍每每聽其關切的言語, 貼心的照拂總是心中微甜。
當身在南城的慕容珍九死一生誕下一名早產女嬰時,沒隔幾日,老家的何芸也順利的生下了孩子,這是個男孩, 這也是趙家的第一個孫子, 趙衛風喜上眉梢, 每日笑臉迎人。
這些年何芸不是不著急,她賭上了最寶貴的年華, 她隻想要名正言順的坐上趙夫人的位置,她也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到他身邊,而不是隻能委屈的窩在窮鄉僻壤,可是她也清楚趙衛風尚未站穩腳根,所以她一直忍辱負重,背負著滿心的委屈。
今天終於能捅破這層紙, 她痛痛快快的把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看著一向優雅純真的大小姐失魂落魄的模樣,何芸覺得她這些年壓在心底的不平都得以撫慰,這個男人是她的, 她已經讓出了這麼多年,以後別人休想染指!
“你醒了!”
黑漆漆的臥室裏沒有開燈,趙衛風坐在幽暗中,他無聲的看著床上幽幽轉醒的人,“阿九已經回來了,我先讓她上樓溫習功課了,隻說你身體不舒服,過兩天就要高考了,這孩子敏感多疑,你不要讓她發現不對勁,以免擾她分心!”
聽說女兒回來了,慕容珍動了動眼珠,可是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到說話之人,她靜靜的躺著,恍若未聞,一言不發。
“珍兒,我知道這事是我做的不對,你生氣惱我,這些都是我應得的,可是我沒打算一直瞞著你,我本想等阿九過了高考就和你坦白……”
“過去,你有十幾年的時間,每一天每一秒,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和我開口,你為什麼一個字都沒有說?”
他曾有過那麼多次機會,偏偏他選擇了守口如瓶,慕容珍嗓音沙啞,有氣無力的開口,黑暗中,她的眼眶泛紅,眼角有淚無聲滑落,她固執的一字一句的認真問道,好似真的隻想要一個答案。
“那個女人我隨時可以打發了,可是昊軒是無辜的,他畢竟是我的親骨肉,他身上留著的可是我趙家的血,你能不能出麵把他認領在名下,以後他就是你的兒子……”
“嗬……我的兒子?”不知為何,悲慟的慕容珍竟然失聲笑了出來,“我想要兒子,我慕容珍自己會生,我還不會淪落到替別的女人養兒子!”
“阿珍,你怎麼……”,趙衛風簡直不敢相信,向來端莊嫻靜的妻子竟然會如此刻薄尖酸,出言嘲諷。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後,趙衛風起身,“我去客房睡一晚,你再好好想一想,醫生也說了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宜懷有身孕……”,慕容珍靜靜的閉上眼睛,態度拒絕。
因為慕容家的保護,雖然慕容珍已經年近四十,可是某些方麵她依舊不諳世事,正因為她愛的毫無保留,所以她更是憤怒,對於趙衛風徹頭徹尾的的欺騙,她試圖原諒,試圖理解,卻滿心悲殤。
直到趙衛風不顧她的反對,硬要把趙母二人安頓在南城時,隱忍克製的慕容珍終於爆發了,她揮開趙衛風伸過來的手,桌上的茶杯應聲跌落,水跡四濺。
“她留,我走!”
慕容珍的愛是一心一意的,和那個女人共處一室,每一秒都仿若提醒她,過去的付出就是個笑話,這一切讓她顏麵盡失,慕容珍根本沒有辦法做到原諒,她心生去意。
“……珍兒,你聽我說,這些年一直都是小芸代替我照顧母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她遠比你我熟悉母親喜好,她留下也能幫你照料母親,珍兒你能不能體諒體諒我,放下成見讓她留下,不過是多添了一雙筷子,小芸性子柔順,她定會敬重你!”
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慕容珍第一次發現,原來她從不曾了解過自己的丈夫,事到如今,他竟然還想坐享齊人之福,慕容厭惡生嘔,他怎麼能如此厚顏無恥,竟然還恬不知恥的提出這樣的妄想。
氣急昏厥,再次醒來,慕容珍又躺回了熟悉的臥室,奇怪,這一次她竟不知自己是何時暈倒了,門外隱隱傳來說話聲,她勉強撐起身子坐起……
明明已經失望透頂,可是等到她親眼看到那對不知羞恥的男女摟抱在一起時,慕容珍依舊失魂落魄,鑽心的痛一陣陣湧上心頭。
“請你離開,立刻馬上!”
慕容珍控製不住尖利的嗓音,何芸半隱在趙衛風身後,麵色陡然漲的通紅,囁囁嚅嚅,“珍珍姐,我隻是不小心扭了腳,衛……衛大哥好心扶了我一把,你不要誤會!”
“醫生說你這幾天最好靜臥靜養,小芸也是好心想過來幫忙照顧你,你錯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