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微微渾身是血、意識模糊的躺在病床上,眼睜睜的看著手術室的門被緩緩打開,那裏麵黑洞洞的,令她全身發顫。
意識彌留之際隻聽到這一句話。
“病人發生車禍又懷著孕,情況危急,保大還是保小,需要家屬迅速做出決定。”
不,不能由傅景琛來決定。
傅景琛根本就不愛她,他恨死她了,孩子已經九個月了,他怎麼可能保她?
他一定會在她死了以後,娶那個女人回家,讓自己的孩子叫那個女人媽媽,也許那個女人還會虐待自己的孩子。
顧微微害怕極了,她死死的抓住了傅景琛的修長的手,猶如抓住那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哀哀的求著:“景琛,景琛你救救我?你一定可以找到醫生保住我們母子對不對?!”
傅景琛把她帶血的手指一根根從自己手腕上掰開,居高臨下、目光冰冷的睥睨著她。
“傅太太,你忘了那天晚上是誰犯賤在我的酒裏下藥,妄想用一個孩子套牢我的一生嗎?”
他譏誚著,薄唇勾起一個殘忍的笑:“你自己犯的蠢,就要自己承擔!現在醫生都說了,隻能保一個,我看,既然你這麼想要這個孩子,那我就成全你!”
顧微微臉色蒼白,鬢角的頭發被汗水也被眼淚打濕。
他是想要自己死?!
她用盡全力搖著頭:“景琛我求求你,你救救我,你找最好的醫生,孩子不能生下來就沒有媽媽啊,求你了,為了孩子。”
“顧微微,”傅景琛的聲音像刀子一般鋒利,在她心上劃了一道又一道,“孩子是我的,誰當媽由我來定!當初如果不是你犯賤,現在的傅太太就是惠雅。你也知道,她有心髒病,不能生育,那麼孩子就由你來生,這是你欠她的!”
顧微微臉色蒼白,情緒激動,下體開始崩血,聲音也斷斷續續了起來,幾不可聞:“救我,媽,景琛,救…”
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不清,顧微微隻覺得自己的生命如同那流出體外的鮮血一樣,正在一點點的消逝。
而結那個婚三年的丈夫——傅景琛,也離自己越來越遠。
終究是得不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哪怕是那麼一個小小的角落嗎?
顧微微迷迷糊糊中把手搭上了凸起的小腹,眼淚一顆顆接連不斷的滑落,親愛的寶寶,你九個月大了,原諒媽媽不能陪你走下去,但是媽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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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鼻端充斥著的,是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窗外的陽光是那樣的刺眼,腹部的疼痛是那樣的真實。
顧微微感到不可置信,睜開眼的那一瞬,眼淚情不自禁的奪眶而出。
活著,她還活著,她沒有死。
可她一下子反應過來:“孩子,我的孩子呢。”
家裏的傭人張嬸見她醒了,立刻走到了床邊,欣喜問候著:“太太,你醒了。”
顧微微早已顧不得這許多,急切問道:“張嬸,我的孩子呢?”
張嬸有些遺憾,又好言安慰著:“太太,沒事的,你和先生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
顧微微心如死灰,她出車禍被送進醫院,孩子也沒保住,從鬼門關裏走了一趟,醒來病房裏卻連傅景琛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他們之間,怎麼可能還會有孩子。
“不會的,我們不會有孩子了,他恨不得我死。”顧微微喃喃著,把臉埋進了枕頭裏。
“太太這是說的什麼話,孩子和太太隻能保住一個,傅先生不得不舍棄了孩子,都是為了保住太太,都是為了你們的將來啊。”
顧微微一愣,是啊,他最後選擇的,終究是自己啊!